宝嫃听见这话,浑身一抖,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手。
她整天忙着干活儿,又经常菜地忙,手自然不比她们这些十指不沾阳春水人相比,手儿虽然软和,但上面难免会有茧子跟一些小伤,但宝嫃已经很是留心了,出门前是细细把手脸洗过,应该是没有泥了。
这时侯第二幕戏也慢慢落幕了,这两个丫鬟说话声音便听得格外清楚。
宝嫃被她们刻薄嘴说有些脸红,正低头打量自己手。
廖涟泽见状,冷笑里多了几分讥诮。
这周围坐都是些乡绅跟他们内眷,都知道廖涟泽乃是知府小姐,对她是敬畏有加,此刻听她丫鬟如此,顿时也个个斜视宝嫃,很有些要落井下石意思。
那两个丫鬟笑着,廖涟泽见状便轻描淡写道:“休要乱说,那位是连捕头夫人。”
“小姐您可真会说笑,她配称什么‘夫人’……”
几个乡绅也露出心照不宣笑容,正这时侯,忽然间有什么劈头盖脸地打落了下来,两个丫鬟一阵尖叫,却见打头脸身上,乃是些瓜子跟花生之类干果。
与此同时,身后有个声音叫道:“瞧你们干净,敢情整天都不吃泥里长出来东西,一个个都是喝风喝露水长大,说话也格外轻飘飘地,我们没想做什么夫人,也不稀罕做什么夫人,可我瞧这里也没有个什么劳什子夫人!”
说话竟是宝如,此刻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指着廖涟泽跟她两个丫鬟便大骂。
宝如先头就听见两个丫鬟碎嘴,本要发作,赵忠知道廖涟泽大有来头,就让她按捺,如今却是忍无可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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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涟泽一皱眉,她丫鬟便道:“哪里来臭丫头,敢这么放肆,你不想活了吗?”
宝如道:“我想不想活用不着你管,这儿是乐阳县,能拿人判人只有我们老爷,你又是什么烂货,敢来这儿装什么青天大老爷!”
宝嫃见宝如怒了,话说也不客气,就赶紧起身拦她。
这边上廖涟泽丫头便也回骂:“闭嘴!就算是知县见了我们小姐也要礼敬三分,你是什么身份,敢这么猖狂!”
“我身份可多了!”宝如分毫不怕,“我是我爹娘闺女,我姐妹子!你们又是什么身份?不过我也知道,你们是没身份,不过是人家一条狗罢了!”
赵忠旁噗嗤笑出声来,含笑嘀咕:“说得好,狗眼看人低……”
廖涟泽没想到看来那么好欺负宝嫃,竟有个这么牙尖嘴利妹妹,竟把自己两个丫鬟给骂了下去,这时侯正当歇幕时候,前头寂静,似听到有人争吵,连后面都有人翘首相看热闹。
她们骂起来,廖涟泽自然也面上无光,当下喝道:“都住口!”
两个丫鬟见状,急忙跪地:“小姐,我们错了……”
廖涟泽道:“毫无礼数,竟跟人当众争执,成何体统!”
两个丫鬟忙认错:“请小姐责罚。”
廖涟泽惺惺作态,不料宝如后面说道:“装什么?刚才说我们时候怎么不见有人说她们‘毫无礼数’?这会儿看着要吃亏了才出来做好人?好人也不是这么容易就做得成。”
饶是廖涟泽是个有城府,此刻也有些动怒,便看向宝如:“这位姑娘是?”
宝如道:“你想干什么?”
宝嫃见状,将宝如一按,就对廖涟泽说道:“她是我妹妹,她年纪小,脾气有些急躁,我替她向姑娘赔罪。”
宝如道:“姐!”
廖涟泽望着宝嫃,见她略微屈身福了一福,乃是个赔礼样子,她倒是有些意外,心里念头转来转去。
赵忠一直看到这里,便站起来,说道:“捕头大人是俺们县太爷贵宾同左右手,知府小姐也是俺们县太爷贵宾,大家都是一家人,小姐上,您知书达理,必定是比一般人明白这个道理,有什么不是,是县太爷招呼不是,等县太爷回来,让他赔礼就是了。”
廖涟泽自然认得赵忠,当下眉一挑,她是聪明人,知道赵忠摆明也是护着宝嫃宝如,廖涟泽掂前想后,便把心里怒意压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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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宝如不高兴,凭什么自己姐姐还得给她们道歉?
正这时候,忽然听到有个极大声音嚷道:“嫂子!果真是你!我说是你,姜家嫂子非说我看错了!”
说话间,一个极丰硕身影极地冲了过来,宝嫃扭头一看,原来竟是大妞。
大妞欢天喜地,也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拉着宝嫃叫道:“嫂子你怎么这儿?早知道你这,我就不用后面踮那么久脚了,可累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