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凌说道:“没、没什么……对了,那两个讨人厌的走了。”
身后左茗也跟着慢慢进来,见状也道:“三夫人把她们打发走了,奇怪,她们无端端来这儿做什么?有些不大对头似的……我得去跟干爹说声儿。”
这日傍晚凤玄才回来府中,府内已经是张灯结彩,为了明日的寿诞准备的一应俱全。
凤玄一天未见宝嫃,面上虽镇定如斯,心里却似火烤油煎,虽然知道她就在府中,然而不见一面,却总是浑身难受。
凤玄进府之时,几乎就想直接便去朝阳阁,理智按捺才又回到书房,然而人在书房,心思却总是不知不觉飘忽而起。
黄公公自知道他的心情,便笑道:“王爷在宫内没用晚饭吧?”
凤玄百无聊赖地答应了声,黄公公道:“那正好儿,老奴已经叫人准备好了饭菜了。”
凤玄除了宝嫃做的菜,其他不管做的什么都是兴趣缺缺,便也只“嗯”了声,心里惦记着要怎么去见宝嫃好。
黄公公见他心不在焉,便将书房门打开,果真左茗便捧着饭菜进来。
凤玄本正惆怅,鼻端忽地嗅到一阵香气,顿时便转过头来,双眸盯着左茗手上的托盘,虽然不说话,眼中却蓦地多了一份神采。
不说黄公公,连左茗都看出凤玄的“精神一振”,当下心中暗笑,便将托盘小心翼翼放下。
凤玄咽了口唾沫:“什么?”却不等回答,自己把盘子拖过来,打开瓷盆盖子,却见正是他惯常吃的擀面,另一个盆里盛着的,却是简简单单地白菜豆腐。
凤玄一看,却眉开眼笑,也不急着吃,抬头问:“她呢?”
左茗看看黄公公,黄公公便道:“宝娘子做好了饭,便回去了,似乎是累了要早点安歇,王爷要见她吗?”
凤玄略觉失望,黄公公安抚道:“宝娘子说让王爷安心吃着,王爷劳累一天了,得好生歇息。”
凤玄叹了口气,黄公公替他盛了面:“主子,吃一口吧,热腾腾地,都是心意。”
凤玄听了这简单的一句,心头一动,不知为何竟有些眼睛潮湿,便急忙接过那碗。
左茗见凤玄开始吃,便缓缓地退了出来,把书房地门掩上之后,他便沿着墙角往旁边走开些,却见在墙角边上还站着一人,居然正是宝嫃。
左茗见宝嫃双手拢在袖里,一时心疼,便放低了声儿,半带埋怨说道:“冷吗?让你先回去的,非要在这里挨冻。”
宝嫃小声道:“我不放心啊……他吃了吗?”
左茗点点头,又道:“你这是何苦,王爷可盼着见你呢,为什么你不进去?”
宝嫃道:“我方才有些不舒服,我怕他看出来会担心……一担心他就不肯吃东西了。”
左茗哑然,叹了口气,望着宝嫃道:“你可是真傻……唉,好啦,我看王爷那样,都恨不得把碗吃了呢,你该放心了吧?乖,我陪你回去。”
宝嫃点点头:“那就好啦。”嫣然一笑,廊下灯光映着那梨涡轻旋,说不出的甜美。
左茗心里也觉得极软,面上却道:“唉,你可真是,人傻傻的,笑的也傻傻的……对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
宝嫃抚摸了一下胸口,道:“不用,就是心里有点犯恶……大概是在屋里呆久了……”
“那先回去静静,不过若还是不妥,可要跟我说,不然王爷怪罪下来……”
“又不是大毛病,好好,知道了……”
到了次日,阖府上下都起了个大早,从天刚濛濛亮开始,外头来贺寿的朝臣便络绎不绝,连朝阳阁这边儿都时刻不停地听到前头那声声寒暄的响动。
从清晨到中午,宝嫃听了岳凌传的三夫人的话,她也记着廖涟泽那件事,果真乖乖地留在朝阳阁并不出去。
如此将到正午的时候,小太子刘拓打扮的焕然一新驾到,已经是在前头热闹过一阵儿的,便扑了朝阳阁这里来了。
刘拓一见宝嫃,便撒了欢儿似的露出真面目。
在前面那些内眷、朝臣跟前,小家伙装的像模像样地,独独到了宝嫃跟前,恨不得在她面前竖蜻蜓,翻跟头,闹腾的不停才好,活脱脱一个小屁孩。
又见宝嫃做了新的老虎,便叫嚷着要捉去“凑一对”。
宴席自正午开始,宝嫃在朝阳阁听不真切,只听刘拓颠三倒四说了一些大致情形,也有些嘴快的丫鬟回来八卦,据说是王爷出面见了好些朝臣,然后来了很多了不得的大人物……连丞相大人也亲自到贺,还准备了一份稀世之宝作为贺礼云云。
宝嫃听着她们的种种惊叹,只觉得像是听故事一样。刘拓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念叨着:“师兄说来怎么还不来?岳凌,你没骗我吧?”
岳凌被他念叨的耳朵起茧,便借口去看看,自己跑出去看热闹了。如此大致酒过三巡的当儿,刘拓等得不耐烦,打着哈欠道:“宝嫃姐,我们也出去看看热闹吧?”
宝嫃道:“我不喜欢热闹,你要去的话,让左茗带你去好吗?”
刘拓道:“宝嫃姐一起去嘛,你不去我也不去。”
小家伙又任性起来,瞧那样恨不得满地打滚,宝嫃无法,便道:“不然你等会,让岳凌回来带你去。”刘拓扯着嗓子叫道:“宝嫃姐带我宝嫃姐带我……”宝嫃哭笑不得:“别叫了,我带你到门口去看看,不过却不能带你去前院,知道吗?”
刘拓眨了眨眼,便点头。
宝嫃带了刘拓出了朝阳阁,就在门口张望岳凌,谁知岳凌没等回来,左茗却飞跑而来,喜形于色道:“殿下,外面有个小道士,说是您的师兄……您看要不要去……”
刘拓一听,大喜过望:“师兄果然来了,宝嫃姐,我们去看看他吧?”宝嫃道:“我不去,你让左茗带你去吧。”
刘拓听闻松机来了,便降低要求,欣然答应。
宝嫃松了口气,目送左茗领着刘拓离开,正要进门,一转头,却望见在朝阳阁旁侧,有一个熟悉的人站着,脸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居然正是廖涟泽。
这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躲来躲去,总是躲不过,
宝嫃心头一震,此刻要走自然也来不及了,廖涟泽已经迈步过来,盯着她问道:“宝娘子,可还认得我吗?”
宝嫃当然不能睁眼说瞎话,便点点头。
廖涟泽望着她微微一笑,道:“有两句话,想要同你说……可不可以找个僻静的地方?”
宝嫃道:“有什么话这里说也可以。”
廖涟泽看着她明媚的脸色,心里很是难受,便道:“是关于你夫君的话,你总不想其他人也听到罢?”
宝嫃心头一跳,想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把心一横终于说道:“我知道前头有个屋子,不会有人。”
廖涟泽一笑:“这样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