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向前的青年脚步渐顿,终于慢了下来,眉心紧蹙,汗水一滴一滴往下流淌。
——自己真的能走到尽头吗?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自己还是什么都没看见,若是这昆吾剑命中注定只能是茯苓的,自己做再多也不过徒劳无功,进来不过平白浪费时间,而外界轩辕和茯苓在这段时间里终成眷属——
青年的脚步一步慢似一步,终于在戳到心口某个隐秘时顿住,再也走不下去。
不如,回去吧。
耳侧好似有魔在低语,轻声诱惑着他回头,回头就可以回去,外面还有人在等着他,而往前不过是一场空,有一股轻柔的力量在挽留他回头。
不能回头,这一回去他就彻底与昆吾剑无缘,突然,他听见身后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甚至感觉到有温热的鲜血溅在他脸上,他听见身后熟悉的声音喊道:“长越,救我——”
茯苓——
紧接着是沈烨的声音庞漩的声音,一声声喊着他,他固执着往前走,身后有躯体倒地的残酷声响。
终于在某一刻终于触摸到一扇白色门时一只手搭在了他肩上,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有人从背后抓住他肩膀,连声音都是虚弱的,轻声喊:“长越......”
灼热的气息喷在他颈侧,气若游丝,他甚至能感受到那人手上的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衫,那个人什么话都没说,他握住门柄的手就是一抖。
几乎是颤抖着挤出两个字:“轩辕......”
轩辕罹没有让他救他,可就是这一声就让他忍不住想要回头,轩辕罹向来待人接物极是冷淡,对所有人都警惕性极重,这数年来只有一次喊他长越。
在苍梧之渊冰川之下,他重伤垂死,即将化蛟之际,曾用无比脆弱的语气对他说过,长越,带我走。
他那时心中纵然有无数疑惑未解,却只能想到带他离开。
不,都是幻象,不能回头,回头就是辜负了他的心意,沈长越死死咬着牙,一把推开了门,身后青年的体温散去,成为了一具冰凉的尸体,靠着他的脊背缓缓滑落,最终嘭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沈长越克制住自己回头的冲动,脊背却忍不住的发抖,艰难的睁开眼,然而这一睁开他的脊背就僵住了。
大门后依然是漫长的道路,却是一条古朴的长阶直通天际,石阶上生满了青苔,郁郁葱葱的山林和缥缈的云雾遮盖住了山峦中的殿宇。
参天古树之中,一男一女正在旷野处相拥亲吻,挡住了他往前的路,女子赫然就是茯苓,而男子竟然是——轩辕罹。
姿态亲密,难解难分。
沈长越悬在半空中的手一寸寸收紧,再僵硬的收回袖袍。
不,都是幻象,不要看,走过去,走过去就好了。
“轩辕哥哥......”女子娇媚的□□突然在空旷寂寥的山林间响起来,刺耳的让一路行走的人脚步微涩。
他不看,那人却好似极为不满,抱着衣衫不整的姑娘走到他面前去,垂首看他,嘴角含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冷笑:“沈长越,你为何不敢看我?”
青年皱着眉,一字一顿,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不过幻象而已......”
“是幻象还是心魔,你自己心中不清楚么?”那人嘴角微弯,嗤笑一声,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昳丽的容貌在失去黑袍的遮蔽后夺目的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微微敞开和衣袍裸/露出大片的胸膛和肌骨,行事狂傲不羁,怀中揽着美人笑着看他,眼神是看透人心的锐利和散漫。
在他的目光下,似乎一切想法都无所遁形,从阴影中被强行拖到阳光之下,公之于众,沈长越不敢再看,强迫自己移开眼,直视前方台阶。
“怎么?你不敢看我是心虚了?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对我到底只是兄弟之情,还是别有用心?”
那人蔑笑一声,声音里有几分轻视和不屑,低头吻了吻怀中含羞带怯的美人鬓角,缱绻厮磨。
沈长越心中默念都是假的都是假的,脚步越来越快,像是被火烧到了衣摆只想快些走到尽头,好摆脱身后这基因突变一样的怪模怪样的轩辕。
“什么是假的?你的占有欲是假的,还是我没有碰其他人的庆幸是假的?沈长越自欺欺人也不过如此了,你在苍梧之渊,你敢说你没有心生邪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