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听有人回来了,便不再问。小红听了,也赶紧地回身,搭开帘子出去了,刚迈步出去,迎面便看到两个人担着水过来。果然正是碧痕同秋纹。
小红一见她们两个,不免脸色有些古怪,只因她是个小丫鬟,是无资格进宝玉房内的,因此有些心虚。
果然碧痕一眼看见小红,也变了脸色,同秋纹将水放下,碧痕便斜着眼睛看她,问:“你怎么进了屋子里了?”小红垂头,说道:“因听到二爷叫口渴,想喝茶,我怕二爷不留神烫了手,便大胆进去了。”
碧痕听了,便皱眉,说道:“果然竟有这么巧的事,偏偏二爷跟前没个别人,就你在,他就口渴了?也没有别人听到?你的耳朵倒是灵光,手脚也快!”这声音略带尖酸,小红听了,脸色更变,却说道:“当时的确是如此的。”
此刻秋纹也扫着她,说道:“你别说这些说那些的,只说二爷这屋子也是你能进去的?你也配?趁着我们都不在,巴巴地进去狐三媚四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这屋里头的人多着呢,想捡高枝,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脸。”
这话说的露骨,小红急得眼中带泪,却不敢就反驳,只说“没人在,一时就进去”,谁听她的?
碧痕见秋纹开了口,便也说道:“正是,没人在,就你自己在……我看倒不是没人在的缘故,怕是你心里头早当我们都是死人了,才这么直愣愣地就跑到二爷房里,——改日索性同二爷说了,就要了你进去,把我们换下来,如何?”
小红落泪,说道:“我实没这么想过。”
秋纹说道:“别在这里哭,难道你便受了天大的委屈不成?看着碍眼。”碧痕也说道:“快点滚一边儿去,实在心烦。”
小红被这两个骂的狗血淋头,伸手掏了帕子,捂着脸,便跑远了。秋纹同碧痕两个站了,兀自愤愤不平地骂。
片刻,两个才重新抬了水,进了屋里头,宝玉自里屋出来,因不耐烦,先脱了一件衣裳,秋纹同碧痕两个便将水倒了,又加热水,调的好了,此刻外面有丫鬟来,要找秋纹,秋纹便自出去了,碧痕便上前来,伺候宝玉更衣。
宝玉脱了外衣,便进内去洗,又嫌水有些热,碧痕便替他加了些水,仍有些热,宝玉便又叫加,碧痕就笑,说道:“二爷还是忍忍,不然的话,一会儿功夫又该叫冷了。”宝玉听她说的有理,且他又想快些沐浴完毕,便好去见黛玉了,因此只好忍了。
碧痕便拿了香皂过来,替宝玉擦身,宝玉浑身滚烫,脸上发红,碧痕的手缓缓地自后背擦到胸前,触感滑腻之极,宝玉本闭着眼,此刻觉得胸口有些异样,不由地心头一动。
宝玉是个没尝过滋味,不知男女之事的,倒也罢了,偏因他在宁国府内那一场“春-梦”作祟,心底里有个念想。回来之后,本要同“袭人”试验一番的,却不知“袭人”早换了个里子,倒是被狠狠地训了一顿。因此宝玉当时之后,便熄了心底那念头。
然而男女大欲,乃是天性,宝玉当时虽然打消了那个念头。但到底有些记忆消磨不退,此刻被碧痕轻轻揉搓,那手在身上游走,不由地调起他心底那一丝邪念来,虽然仍旧闭着眼不语,却已经有些异样,难以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