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萧玉到底还是爱他的 , 原本见到他伤得如 此重心 里还有些后悔,但听到他尖利的 声音之后怒火“腾”地一下反冒得更高了:“你穿成这样是做什 么?朕还没死呢,就 急着 奔丧了?”
“皇上……”贤卿委屈极了,两眼瞬间包了两泡泪, “你往日不是最爱看臣侍穿白衣吗?是你说白色纯洁, 就 如 同臣侍这个人一样干干净净的 。”
以往他这一招在皇帝面前向 来无往不利, 不管发 生了什 么事,只需要柔柔弱弱地一哭,皇帝就 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捧到他眼前哄他开心 。
可如 今乐萧玉本就 病中烦躁, 方才 吼了那 么几嗓子,身上的 力气就 去了大半,跌回床上胸闷气短,哪里还有那 个心 情去哄他?
“哭什 么丧?”她颤颤巍巍地抬起着 手指着 门,“给朕滚出去,朕不想见到你。”
若是一般的 卿侍恐怕都吓坏了,不过贤卿被她宠惯了,闻言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皇上,你竟然这样对我?”
“滚……”乐萧玉心 里烦躁得很,不耐烦地又说了一次。
“好,滚就 滚,以后我再也不要来看你啦!”贤卿气得把一跺,当真转身捂着 脸泪奔而去。
“剑、人!”乐萧玉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喉间一哽,忍不住撕心 裂肺地咳嗽起来,削瘦的 身躯不停地颤抖着 。
她眼前一阵阵模糊,仿佛能感觉到死亡在一步步地靠近,心 中不由地再度升起绝望来。
自皇帝打翻碗时一屋子的 宫役和小侍就 跪倒在地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如 今才 全都站起了身,叫太医的 ,揉胸抚背的 ,一个个有条不絮忙着 ,显然已 经习以为常了。
再说贤卿冲出寝宫之后脚步就 慢了下来,殿内的 动静那 么大,他自然不会没有听见,心 里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回去。
但看了一眼红肿的 手上已 经胀起来的 燎泡,再想想方才 遭到的 辱骂,最终把心 一横,脚步一转往东宫而去。
经过这些日子他也看清楚了,皇上的 身体估计这辈子都已 经没有恢复的 可能性了,而且看样子她也活不了几年了,既然如 此他似乎已 经没有必要再继续巴着 她。
反正自己的 女 儿是皇太女 ,等皇帝一死就 能继承皇位,到时候他最少也是一个太卿,假如 把岑阳焱那 个剑男人弄死,他还可以做皇太君!
虽然元君现在把持着 朝政,不过他并没有将人放在眼里,一个男人能做什 么?不过是暂时帮他们父女 盯着 一点而已 ,等到易儿登上皇位,还不是得把权利都还回来!
如 此一想,贤卿甚至有点迫不及待地盼着 皇帝去死了,毕竟她许诺的 元君之位再好,能好得过皇太君吗?
世人都说男人的 荣辱系于妻系于女 ,但实际上将希望寄托于妻主身上,远远比不了寄托在女 儿身上,后者要比前者牢固得多。
他听得多了妻主发 达之后抛弃糟糠原配之事,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女 子不孝顺父亲的 ,不管何时女 儿总比妻主来得可靠的 。
贤卿将利弊算得个清楚明白,笑盈盈地到了东宫,只着 人通报了一声很快便被引了进去。
一路上他的 心 里都非常庆幸当初磨着 皇帝将自己的 真实身份告诉了亲生女 儿,并且与她私底下相认培养了感情,不然的 话现在哪里来得这般顺利?
“易儿,”在见到太女 的 时候,他连用 手上的 伤博同情的 事情都忘记了,非常吃惊地道,“你怎么瘦成这副模样了?”
也难怪他如 此惊讶,当初皇太女 中毒伤了身体之事,皇帝为了不让他难过一直瞒着 他,还打着 不能引起岑家人怀疑的 旗帜阻止他去东宫见女 儿。
之后乐萧玉自个儿身中剧毒,他的 一颗心 就 全扑在了她的 身上,每天贴身伺候着 只入寝的 时候才 会回到自己的 寝宫。
算起来乐千易自那 次中毒之后,父女 两人差不多快半年没有见过面了,原本身体强健的 皇太女 已 经变成了病怏怏的 样子。
虽然说不上骨瘦如 柴,但那 白中带点青的 皮肤,浅得几乎没了血色的 嘴唇,还有略带青色的 眼圈,无论哪一点看来都跟健康沾不上边。
“贤父卿不知道吗?”皇太女 不似往常灵动的 眼睛里浮起些许嘲讽,“上次你送来的 毒糕点把孤的 身体毁了,估计这辈子都没有恢复的 可能了。”
“什 么?”贤卿满脸的 震惊,随即捂着 胸口痛苦地说道,“都是为父的 错,是我太不小心 才 会中了奸人的 算计,害得我女 遭受这般痛苦。”
他的 这副模样倒不是作假的 ,皇太女 毕竟是他的 亲生骨肉,在他的 心 里份量是远远高过皇帝的 。
况且他已 经明白皇帝现在已 经靠不住了,自己一生的 富贵荣华都寄托在唯一的 女 儿身上,只有她好,他才 能好,如 果女 儿有什 么闪失……
贤卿猛地摇头否定了那 种 可能,一脸坚定地道:“太医说的 话也未必就 是绝对,易儿你放心 ,父卿一定会派人遍访名医,肯定能治好你的 ,你自己千万不能灰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