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没有短他的吃喝,但也仅仅保住他不饿死,每年有几身衣服不至于冻着,就连吃药的钱都是姨娘杨氏缩衣节食省下的月钱,哪里可能给他买什么昂贵的补品?
不过这些?都是相府后院的事情,索玉轩小时候虽然在国公?府生活过,但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当然不知道不受宠的庶女生活有多艰难。
听绿莺这么一?说便信以为真,心里记起了仇恨,可她还需要阳焱相府小姐的身份接近祁宣,暂时还不敢苛待他。
她只得道:“相爷既然将爱女托付于我,我自该照顾好?烟儿,只可惜家里清贫,恐怕会委屈了夫人。”
她说话?时不停地拿眼睛去看阳焱,期待他能站出来替自己解围,令他失望的是阳焱只低垂着头,仿佛看不到她的窘境似的。
无奈之?下,她只好?咬牙掏出个荷包,道:“我这里有些?银钱,原是为了添置笔墨书本所用,但是夫人身体要紧,你先拿去用。”
绿莺高兴地上前去接下好?话?像不要钱一?样往外冒:“谢谢姑爷,姑爷你对小姐可真好?!等回门?的时候奴婢一?定会告诉老爷夫人的。”
索玉轩握着荷包的手原还有些?不舍得松开?,但听到她提及“回门?”,最终还是忍痛放了手,她现在一?点?根基都没有,绝不能让祁宣认为自己慢待了他的女儿。
绿莺抢下荷包悄悄在手中掂了掂,满意地放进?怀里,这才假惺惺地道:“姑爷把买笔墨的钱都给了奴婢,你自己该怎么办啊?”
“无事,”索玉轩道,“我还可以抄书谋生,虽然时间长点?可能会耽误读书,而?且会比较劳累,但我一?定会努力赚钱替夫人治病的。”
她说得大?气,却故意卖了个惨,原以为阳焱会像其他女子一?样顾及她的前程委屈自己,可惜她却发现她这新妇如同?没听见一?样。
祁宣是个奸臣,他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索玉轩心中有气,生怕再跟她们同?处一?屋会忍不住怒意,喝斥住书童不要他煮饭,简单地洗漱一?番后,丢下一?句“我出去找些?营生,夜里会晚些?回
来。”,饿着肚子就带着他负气而?去。
院子里就剩下主仆两个人,绿莺将荷包拿出来,递到主子面前,埋首道:“小姐,奴婢方?才放肆了,奴婢就是气不过姑爷竟然慢待你,你千万别生奴婢的气。”
不等阳焱作出反应,她又道:“姑爷家境贫寒,却还愿意把所有的家底交到小姐手上,想来心里也不是没有小姐的,或许他是因为新婚面皮薄才会晾着小姐,不是有意为之?的。”
“等姑爷晚上回来之?后,小姐亲自把银钱还给姑爷,再好?生宽慰一?番,姑爷的气恐怕也就消了,你们也能趁机亲近亲近,以后定能夫妻同?心。”
阳焱有些?惊讶:“你个小丫头考虑得倒是长远。”
绿莺突然听到陌生男子的声音,吓得“呀”地一?声,几乎没有跳起来,她猛地抬起头四?处张望,却没有见到第三个人的影子。
她惊得两只眼睛都瞪圆了,战战兢兢地道:“小姐,你听到了吗?刚刚好?像有什么人在说话?。”
“方?才是我在讲话?。”阳焱清了清嗓子,道。
“小姐,你的嗓子好?啦!”绿莺心中一?喜,随后又疑道,“怎么你的声音跟以前不一?样了?听起来好?像男人一?样。”
她猛地反应过来这似乎不是什么好?话?,忙解释道:“奴婢不是说你的声音不好?听,奴婢的意思?是听起来不像以前那?么脆了,不、不不,就是差别太大?了,吓了奴婢一?跳。”
她越解释越混乱,阳焱看她脸上都急出汗了,忙按着她的肩膀,笑道:“我知你的心意,别急,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可以慢慢说话?。”
说罢示意她跟自己走,毕竟隔墙有耳,这个院子两侧都有住户,万一?被人听去就不妙了。
绿莺乖乖地随在他身后回了中间的屋子,一?进?门?就压低了声音道:“小姐既然嗓子已经好?了,为什么不跟姑爷说话?呢?是不是担心姑爷不喜欢你的嗓音啊?其实奴婢觉得姑爷未必是那?样的人,而?且小姐你也不可能装一?辈子的哑巴吧?”
小丫头在他面前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一?张小脸上半是不安,半是忐忑,劝他的话?也说得小心
翼翼的,生怕触及了他的痛脚。
当年她父母先后过世,唯留下她一?个女儿,家里的房屋和几亩地都被叔父以兄长后继无人为由霸占了,还狠心地将她发卖出去。
绿莺生得秀气,差点?就被伢人卖去了青楼,是杨氏心善从本就不多的首饰中取了一?件给伢人将她留了下来。
她年纪小小的也知道念恩,这些?年来尽心尽力地侍奉原主,杨氏母子二人也不曾怀疑过她的忠心,不过怕她年纪太小嘴里藏不住话?,这才不敢让她知道实情。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阳焱倒觉得小丫头嘴巴挺严的,待他也是一?颗真心,打算走的时候带着她一?起离开?,因此才选择将实情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