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此举完全没有必要,水阳宫如今仅剩的一位化神期长老,在发现看不穿他的修为之后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其他人见到宫主都伤在他们手上了,更加不敢做什么小动作。
“阁下到底是何人?”身受重伤的宫主忍着丹田处撕裂般的巨痛,撑着身体爬起来,问道,“为何要与我水阳宫为敌?”
他自知不是对方的敌手,言语间十分客气:“云亭也是我自幼看着长大的,在我的心里一直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看待。”
他瞪了儿子一眼,怒气冲冲地道:“弘和这逆子竟背着我伤了她,如今我知道了必不会轻饶了他,还请阁下唤云亭先罢手吧,这孩子够苦了,莫要她再受到伤害了。”
他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场上云亭正处于劣势,弘和真君如今是元婴后期的修为,而她转而修魔毕竟才短短五年时间,前不久才刚刚晋到魔魂后期(相当于金丹)。
两人相差了整整一个大境界,在任何人眼中看来她都没有胜算,宫主是想先卖个好,再当着他们的面惩戒儿子一番,盼着能化解了双方的仇怨。
师徒几人又岂看不出他碍于不是对手,才会如此低声下气?阳焱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他,倒是几个女子随意地瞥了他一眼,其中满是嘲讽。
宫主几乎气得发抖,身为修真界一流宗门之主,他数千年以来无论走到哪里都受到礼遇,何曾被人当面给过脸色?
更何况这几个女子修为最高的也才不过元婴初期,还不是仗着有靠山才敢如此大胆?此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都是化神修士,他在他面前却犹如孩童遇到大人一般竟毫无还手之力。
宫主心中恨得几欲滴血,面上却不敢流露出半分,还挂着很有涵养的笑容,不过却没有再试图攀谈了,双眼盯着战斗中的两人,心里飞快地盘算该如何化解这一局。
他想得太过入神,却没有留意到场上已经发生了变化,原本被压着打的云亭慢慢地挽回了颓势,两人渐渐变得旗鼓相当。
身在其中的弘和真君感受最深,他越战越是心惊,以前的云亭固然也是元婴修为,表面上看来与自己相差不大。
但她的修为实际上都是语堂长老费尽天材地宝堆上去的,真正与人斗起法来,恐怕连一些金丹期修士都打不过,更加不是他的对手。
可如今她只不过是小小的魔魂期,却发挥出了不亚于元婴期的战力,而且越战越精神,两只眼睛闪亮,其中满是战意。
弘和真君越战越心惊,旁观的水阳宫众人看不出,阳焱却注意到他已经渐渐露出颓势,而且他还发现了件很有趣的事情。
这人身上的气息看似元婴后期,境界却并不稳当,犹如空中楼阁一般基底空虚。
云亭的进攻越来越猛,弘和真君接得越来越吃力,慢慢的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败势,他的心中开始升起怯意。
云亭趁他慌乱中抓住破绽使出一记杀招,弘和真君慌忙回手去挡,动作却慢了半拍,只听他“啊”的一声惨叫,半截手臂从肘部被斩落,鲜血随之飙出。
他脸色惨白地握着伤处,一支长剑抵在他颈间,在森冷的死亡威胁下,他动也不敢动一下,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额上滑落,眼中满是惊惧和不敢置信。
他竟然输了,输在一个从来没有瞧得起过的女人手中。
“我爹在哪里?”云亭剑尖往前递了递,锐利的锋口瞬间划破他的皮肤,一丝鲜血沿着颤抖滚动的喉结滑下。
弘和真君心下颤抖了一下,窥着她的脸色小心地答道:“语、语堂长老十年前出门历练,这些年都不曾传回过消息。”
“骗我!”云亭压根就不相信,厉声道,“是不是你们父子害了他?”
“贤侄女,你怎么会这样想?”不等他回话,旁边的宫主已经急忙抢过话头,“这些年语堂为整个水阳宫做下了无数的贡献,我们父子感激都还不及,又怎么会害了他?”
见她脸上无悲无喜,宫主又道:“况且语堂是我宫中的中流砥柱,除我之外仅有的两个化神真尊之一,害了他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云亭冷笑一声,道:“弘和敢对我下毒手,我爹若是知道了岂会不追究?你们为了自保,定是趁他还不明真相的时候先行动手,否则我爹堂堂化神期修士,如何会突然下落不明?”
“这逆子做下的错事本座一无所知,若是早知道了定不会饶他!”宫主怒瞪了一眼儿子,好声分说道,“再说了贤侄女,我同语堂的修为相差无几,便是真的有什么误会,我又如何伤害得到他?”
“呵呵!”云亭冷笑,“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当我还是以前好个被你哄得团团转的小女孩吗?”
“这些年我爹的修为愈发精进,隐隐有超过你的趋势,早就碍了你的眼了,你嫉贤妒能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面上却一副亲近的样子着实令人作呕。”
宫主被道破了心事,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扭曲,但他很快掩饰了过去,做出一副被冤枉了很委屈的样子:“贤侄女,本座知道弘和对不起你,但你也不能因此而迁怒到我身上吧?”
云亭懒得再和他废话,剑尖又往前递了递,逼问道:“你到底把我爹怎么样了?再不说我一剑刺死他!”
“本座当真没有做过,”宫主面露悲怆,手捂着胸口,唇下流出一丝血迹,“你今日便是杀了我们父子,我也说不出来啊!”
水阳宫上下虽然慑于阳焱的威势,但见到自家宫主被逼成这个样子,心下也是不忍,有血气的当即掏出法器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