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自身的安危,他绝不能掉以轻心。但是要怎么从那两个精明的警夜人口中套出他们的真心话呢?
等等,他不能直接去问,但没人规定他不能偷听啊!
“我有办法了。”他朝叶芝一笑,“我带了一片幻形叶,可以潜伏到他们身边偷听!”
叶芝瞪圆眼睛“如果我没记错,幻形叶可是很昂贵的啊。”
段非拙耸耸肩。反正是他叔叔约瑟夫的遗物,用了就用了呗,他一点儿也不心疼。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他从口袋里摸出幻形叶,含进嘴里。
叶芝和阿尔同时关注起树篱迷宫来。每当使用幻形叶,周围的人就会情不自禁地被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东西吸引注意力,从而忽略有个大男人正从他们身旁走过的事实。
“奇怪,主人怎么忽然不见了?”阿尔困惑挠头。
“那就是幻形叶的效力可以让一个人不被他人所注意。”叶芝说,“一片幻形叶的市场价格在五十镑左右,交易行主人说用就用了,真是豪横啊……”
段非拙离开庄园,沿着乡间小路走向村庄方向。
若在伦敦,这时间应是华灯初上,大都市人民丰富多彩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在乡下,此刻已是万籁俱寂。乡村的人们依旧保持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规律。
他在苜蓿旅店门口站定,仰望二楼,寻找Z房间的窗户。他昨天误闯过一次,是哪间来着?
可恶,他只记得Z那伤痕累累、触目惊心的身体,完全不记得房间的位置了。他可悲的小脑瓜每天到底都把什么信息存进去啊。
就在他努力回忆的时候,旅店大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抹银白色的影子翩然而出。一片黑暗中,他只能看到一个银色的脑袋飘浮在空中。
段非拙以为好死不死撞上了一个幽灵,吓得差点儿把幻形叶咽下去。可他定睛一看,那其实是个大活人,穿着一身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衣,加之银发过于显眼,才给他造成人头飘浮的错觉。
Z推门而出。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脸兴味索然的色诺芬。
他一手拿着一根文明杖,另一手提着一盏灯,嘀嘀咕咕抱怨“为什么我们不能明天再去?已经这么晚了!”
“我们的工作难道还分什么早晚?不是一天24小时都属于工作时间吗?”Z冷冷说。
“但你会打扰别人休息!”
“反正被打扰的也不是我。”
他们目不斜视地从段非拙面前经过,后者直挺挺地站着,双手紧贴着裤缝,动也不敢动,努力假装自己是一根石柱。一旦他动作太大,或是发出不合时宜的噪音,幻形叶的效果就会被打破。
色诺芬扶了扶帽子“今夜的月色可真美啊!”
Z怀疑地说“根据月相表,今天应该没有月亮。”
色诺芬颔首“所以才美嘛!”
Z“???”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着月亮的话题,沿着乡间小路走向村外。段非拙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应该跟踪两名警探,瞧瞧他们大晚上的要去叨扰何人。
他蹑手蹑脚地尾随上两个人,几乎就贴在他俩背后。这哪里是跟踪,分明是光明正大地随行。
Z和色诺芬的目的地是一座小农庄。它距离村子不远,什罗普郡随处可见这样的家庭农场。农庄的窗户一片漆黑。但色诺芬也不管什么打搅不打搅别人了,走上前去便用文明杖重重地敲了两下门。
“什么人?”屋里传出一个男声。
“普劳先生在吗?”
门开了条小缝,露出一只亮闪闪的眼睛,狐疑地打量着两名衣冠楚楚的警探,他俩一看就是从大城市来的外地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同乡下格格不入的气息。
“我们是伦敦警察厅的警探。”Z疏离而礼貌地说,“来向您调查一下您儿子失踪的事。”
普劳先生想关上门,但色诺芬眼疾手快地把文明杖插进了门缝里。普劳先生徒劳无功地尝试了几次,只能气冲冲地瞪着色诺芬“你们就不能明天白天来吗?我妻子都已经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