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去忙你的吧。”林恩夫妇宽容地原谅了他的提前退场。

段非拙朝他们笑了笑,欠身行了个礼,接着快速离开病房。

只有一个办法能弄清楚美丽盖亚背后的秘密,那就是——

“你怎么又要用幻形叶啦?”

法兰切丝广场49号,段非拙家中。

他刚刚进入秘境交易行,又揪下来一片幻形叶。见他如此浪费贵重的商品,石中剑心疼得直嚷嚷。

“又没吃你家大米。”段非拙赏了它一记白眼。

夜色已深,阿尔被打发回家了。段非拙耐心地等时钟走到十二点,方才背上石中剑出门。

他叫了一辆夜间出租马车,直奔白教堂去。一听说他要去全伦敦治安最差的地区,车夫立马不乐意了。段非拙多给他塞了一英镑,他才闭嘴乖乖赶车。

到了白教堂区,段非拙下了马车,步行前往疗养院。

夜间的白教堂区一点儿也不比白天冷清。夜幕下生活的人们只有当太阳落山后才会苏醒过来,开始一天的生活。穿着暴露的特殊职业女性游走街头,朝每个路过的男人抛媚眼。裹得密不透风的男人则徘徊在阴影中,等待识货的买家上前攀谈生意。

段非拙将幻形叶含进嘴里。樟脑丸混肥皂的味道霎时间充斥了他的口腔。总觉得幻形叶这玩意儿的出场频率快和隐形衣差不多了。不过那位疤头小巫师若是每次夜游都要吃一片幻形叶,他违反校规的次数可能会大大减少。

那些原本朝他搔首弄姿的女子立刻对他失去了兴趣,转而去拉拢别的潜在顾客,就像段非拙忽然从她们眼前消失了一样。

借着幻形叶的庇护,段非拙悄无声息地走向那栋与贫民窟格格不入的建筑。

疗养院大门紧锁,守门人坐在值班室中打瞌睡。段非拙抬头望着高耸的铁门,低声问“石中剑,你能帮我爬过去吗?”

“小菜一碟。把你的身体交给我。”石中剑自信满满。

段非拙握住剑柄,让石中剑控制他的身体。

他单手抓住铁门,纵身一跃,便轻松跃上门顶,轻巧落地。

铁门发出“哐当”一声。值班室中的守门人动了动,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段非拙急忙伏低身体,屏住呼吸。在幻形叶的保护之下,只要他不做出太夸张的动作,别人就发现不了他。

守门人打了个呵欠,又闭上眼睛。

段非拙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向疗养院主楼。

夜间的疗养院安静得如同坟墓。段非拙本以为会有护士巡夜,可走廊上空无一人。

他摸进路易莎的病房,同时低头暗自请求女士们的原谅。他是为了弄清美丽盖亚背后的秘密而来的,但这种行为实在有点儿像变态跟踪狂……

路易莎躺在病床上,睡得十分安稳,呼吸均匀,和之前发病时判若两人。她手臂上的红色纹路似乎又变淡了一些,但那两个牙印似的孔洞却没有消失。

段非拙走近另一张病床,床上躺着一个中年女患者。她身上的红色纹路比路易莎更淡,几乎已经变成了粉红色。但段非拙抬起她的手腕时,同样发现了牙印孔洞。

正当他准备检查第三个病人时,走廊上突然响起了纷杂的脚步声。

段非拙急忙退到病房角落,捂住嘴巴。

脚步声越来越近,听得出有好几个人正在走动。段非拙暗暗祈祷他们是去另外一间病房的,然而他的祈祷落空了——脚步在这间病房门口停了下来。

大门幽幽打开了,没发出一丝声响。

一个美艳绝伦的女人走了进来。

——是美丽盖亚的理事长伊万杰琳·布莱克。

她背后跟着四名男女。宣讲师安妮·霍尔也在其中。

伊万杰琳理事长巡视着病房,目光从段非拙身上一扫而过,显然没发现他。这证明幻形叶的庇护仍然有效。

段非拙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