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专门狩猎秘术师的警探!是我们的敌人!”

“他们又不是来抓我们的。”

“这里不是英国,他们当然没那个胆子。”法比安恨恨地说,“要不是已经签了合同,收了他们的钱,我肯定不做这单生意!下次接待患者之前,必须先搞清楚他们的身份。也不知道伯爵夫人怎么会认识那种人……”

“法比安。”玛格丽特谴责地瞪着弟弟,“你怎么能说这种话。难道患者是警察,我们就不该帮助他们吗?”

“可你帮了他,他将来就会逮捕更多秘术师——我们的同胞!”

“法比安,我们是机械师,我们制作机械的目的是什么?是单纯为了机械吗?当然不是。我们是要通过机械,让人们获得幸福。小到发条玩偶,大到蒸汽引擎,都是如此。机械义眼当然也一样。这是我们的工作。我们没资格去审判别人,那是上帝的工作。”

“可是姐姐……”

“法比安,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呀。”玛丽格特摸了摸弟弟的脑袋,笑着走回店铺中。

Z沉默了一路,直到旅馆。

而回到旅馆后,他也只对段非拙说了一句话“晚安。”

段非拙很想和他谈一谈有关那个女秘术师的事。但Z显然不想讨论。他只好放弃。

玛格丽特小姐所说的秘术师,当真就是改造Z的护士吗?会不会是不同的人呢?

假如是的,那么将Z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这些年来一直潜伏在伦敦——就在警夜人的眼皮底下。难怪Z会恼羞成怒成那样。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睡衣,一头栽在床上。

脑袋一碰到枕头,段非拙就沉入了梦乡。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站在苏格兰场的地牢中,他曾被关押过的那间囚室。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开膛手杰克之战刚刚结束的那天。接着他又怀疑,也许此刻才是现实。之后发生的希腊之旅,才是他的一场幻梦。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步步逼近,最终停在了他的囚室门口。

段非拙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他记得走进来的是Z。但是那脚步声并不属于Z,因为没有Z那独特的机械摩擦声。

门开了。一名黑发黄眸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身披黑衣,犹如一只巨大的乌鸦。

“……色诺芬?”

警夜人微微一笑“你好。”

“我是在做梦吗?”

色诺芬点点头。

段非拙又问“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梦境里?”

色诺芬摊开手“别忘了我可是泰勒斯先生的得意门生。虽说我不太擅长精神窥探类的秘术,但好歹是会用的。”

段非拙觉得很不舒服,感觉就像自己的日记被人偷看了似的,大概这就是隐私遭人侵犯的不适感吧。

“你在窥探我的梦境?”

“没错。”色诺芬回答得理直气壮,“我想看看你的小脑瓜成天在思考什么。”

段非拙叉着腰,恼火地瞪着他“这又是闹哪一出?”

“其实我早想这么干了。只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色诺芬厚着脸皮说,“我想看看你到底隐瞒了什么秘密。”

在所有警夜人当中,段非拙认为色诺芬是最深不可测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