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浴缸里睡着了。”Z语气严厉,“差点儿淹死在里面。”
“你怎么在这儿?!”段非拙震惊。
Z的嘴唇扭曲了一下,有些不情愿地说“……半路上改变主意,又折回来了。没坐一会儿就听见你的小仆人鬼哭狼嚎说你昏迷在浴缸里了。”
段非拙望向阿尔,后者泫然欲泣的神情证实了Z的话。
“我大概是太累了……”
Z无奈摇头“你还是早点儿休息吧。”
“你特地折回来不是要和我说什么吗?”
“休息。”Z用命令的语气说。
他一这么说,段非拙就没办法了。
这时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正□□地坐在浴缸里,而Z……Z就在他面前……
他整个人像被蒸过的螃蟹一样瞬间变成了红色。
Z朝阿尔做了个手势。少年战战兢兢地递给他一条宽大的浴巾。
Z将段非拙从浴缸里拽出来,用浴巾裹住他,待他身上的水被浴巾吸干后,一把将他打横抱起。
“放我下来!”段非拙大叫。
Z假装没听见他的抗议,问阿尔“卧室在哪儿?”
少年哆哆嗦嗦“那、那边……”
他将Z领到卧室门口。Z大步流星地走进去,直接将段非拙丢到床上,动作就和丢一袋土豆差不多。接着他一把甩上门,将阿尔关在了外面。
“我知道了,你别……我知道了!我休息就是了!”段非拙语无伦次地喊道。
他擦干头发,拉起被子盖住自己,一直将被子盖过半张脸,以掩饰自己脸上的绯红。
这个动作让他不小心撞到了床头,一个坚固的东西掉了下来,不偏不倚砸中了他的鼻子。
“哎哟……”段非拙□□一声。
Z从他脸上拾起那个把他砸得眼泪汪汪的东西。
那是一枚干枯凋萎的花环,编得极为简陋,曾经插在上面的鲜花都已经枯死了,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团,导致它看上去不太像是花环,倒有些像荆棘编成了冠冕。
这是五朔节那天,Z编的花环。
Z一下子就认出来了。他抚摸着花环,神色变得有些奇怪。
“你……一直留着这东西?”
他当然一直留着。他把这花环从裴里拉庄园一直带回伦敦,挂在床头,当作护身符一样,天天在它下方入睡。
阿尔每次打扫房间都问他要不要把这个干枯的破花环处理掉,却每次都遭到了他的拒绝。
这是Z送给他的东西。虽然只是一个破破烂烂的花环,却比黄金钻石的王冠都珍贵。他怎么舍得扔掉呢?
段非拙扭开脸不说话。Z垂下双眸,也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玩弄着那只花环。
不知是不是段非拙的错觉,他觉得Z那向来苍白的面孔,似乎也比平常要绯红了一些。
“这东西没什么好的。”Z说,“挂在家里肯定很难看。扔掉就是了。”
“这是我的!”段非拙一把夺过花环,宝贝似的捧在怀里,“你送给我就是我的了!怎么处理由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