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一字一字地说:“我愿意道歉。”
千般的不情愿、万般的抗拒,江念也不得不看向座上的江倦,他与安平侯已被赐婚,决不能有任何节外生枝。
侯爷待他再怎么好,也决计无法容忍他心中另有其人,何况他已经耗费了这么多心血,不能功亏一篑。
不过是道歉。只是道个歉而已。
忍一忍便过去了。日后这些耻辱,他总会一样一样地讨回来的。
思及此,江念深吸一口气,对江倦说:“是我对不起你。”
“你与侯爷有婚约,我不该没有与他避嫌,更不该交往过甚,我……”
他在与江倦道歉,可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愧色,甚至在注视着江倦的时候,还不受控制地浮出几分怨毒。
他对江倦的怨恨,多到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哪怕他有的比江倦多得多,他也忍不住嫉妒江倦。
就如同此刻。
他嫉妒江倦有人为他撑腰。
他好嫉妒,真的好嫉妒。
可再嫉妒,也无济于事,安平侯并不在场,他应当是与驸马坦白之后,受了责罚,若是安平侯在,他应当也会护着自己,也会试图阻拦。
江倦有的他也有,可他还是好嫉妒。
薛放离平静地说:“再以这种眼神看他,你的这一对眼珠子,信不信本王给你剜下来?”
江念眼皮一跳,慌忙低下头,心下一片冰凉。
薛放离又道:“你当真是不知礼数。”
说完,薛放离看了一眼侍卫,侍卫立刻向江念走来。
下一刻,有人一把抓住江念的头发,江念甚至来不及惊呼,就被狠狠地按在地上,他整个人都匍匐在地,毫无尊严可言,头皮更是痛到发麻。
薛放离面无表情道:“接着道歉。”
江念颤抖着声音开口:“弟——啊!”
才吐出一个字,江念就又被薅着头发提了起来,他眼眶发红,倘若之前那次流泪只是作态,这次是真的痛狠了,泪流不止。
“二公子,你在与谁道歉?”
男人腔调散漫不已,可语气却一片森寒。
江念流着泪说:“弟……”
薛放离微笑道:“错了。”
话音落下,侍卫并未心慈手软,又是把江念往下一按,“砰”的一声,他的额头狠狠地磕在地上,江念被撞得头脑发晕,只觉得天旋地转,再跪不稳。
“你到底在与谁道歉?”
江念意识到了什么,动了动嘴唇,急切地改口道:“王妃!他是离王妃!江念在与离王妃道歉。”
薛放离笑得颇为遗憾,“原来你知道啊。”
“继续。”
这一次,侍卫终于松开了手,没有再抓着江念的头发把他往地上拽了,江念瘫软在地,被这么一番折腾,即使他的道歉本身没有多少真情实感,可他的痛苦却是实打实的,以至于他再开口,听起来颇是情真意切。
江念披头散发,额头满是血痕,他跪在地上,满身都是狼狈,仰头看着席上的江倦,泣不成声道:“……对不起,王妃,我不该没有与侯爷避嫌,我不该与王爷说你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