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府上,丁宝成刚被孔明幡牵着手刚进了前院,就看到门廊底下站着几个人。
居然是金氏带了两个仆从,另外还有一个蛇眉鼠眼的冯管家。
金氏听见声响,回头眯着一双狐狸一样精明的眼看着丁宝成和孔明幡紧紧相牵着手,神色格外飞扬跋扈地道:“哟,明幡和这位谁来着,哦!嫁了小叔又勾引侄儿的丁家大宝,你们可算回来了啊,让我们好等。明幡,不是嫂嫂说你,这不你刚娶了个亲虽说冲喜有成效,但你身子到底不好,还出去放风?不怕病上加病么?”
丁宝成看他那副指桑骂槐的模样就来气,暗道:这是来耍嘴皮子的?
孔明幡眉头紧蹙忍着怒意走过庭中石碣到了近前,冷声道:“明幡的身体如何不劳嫂兄费心了,只是这里到底是我自己的地方,旁人来时还需通报一声。嫂兄这般不声不响进门,不合礼。”
金氏脸上有些下不来,咬牙切齿地说:“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你青梅镇的佃户已经2年没付租钱了,现在人跑了没处说理去。我家老爷心善接济你,我可不养白吃的废人。你要想继续从我家里拿粮食,就把这一亩三分地的租金连本带利地付上来。”
“多少钱?”孔明幡脸红了红,他不太擅长处理这些钱啊账啊的事,只想快些打发了。
“你那块地本来产量就低,二年三熟,也就是一年三百斤,这人工费800铜板,收割费用200铜板,算你十两银子。”金氏啪啪敲着金算盘:“你们2年来从我这拿过去的米没有2000斤也有1500,一旦米给你算个最低价1两银子,四舍五入一下,你给150两得了,免得旁人说我这个兄嫂不近人情。”
一百五十两?
孔明幡闻言脸色一沉,就算他不常管钱财,也知道这是在坑他,别说青梅镇地处偏僻,旁的租户一个月也才收五十个铜板。
这漫天要价明显是看他好欺负,金氏跟那拿粮食抵租金的佃农商量好的坑人。
孔明幡当初分家时分了二亩地,也是看那佃农拖家带小不好赶走另外寻人来租种,就把地低价租给他们,说好了把租金给孔明辉,然后孔明幡从孔明辉那里拿粮食。
本来约定的一年交一次钱,没想到这佃农一直拖着不给,孔明幡一个文弱书生又拖着也没法子总下乡去催。
如今佃农居然昧着良心卷款跑路了,就导致了孔明幡这2年吃的粮食都是从金氏那里白拨过来的。
现在却要临时给那么多钱……孔明幡犯了难。
孔明幡脸色微红:“不知道兄嫂能不能宽限些时日……目前还没有这么多……”
冯管家哼了一声道:“明幡少爷,恐怕不行,你这家徒四壁的还成天吃药……呵呵,缓一缓是多久呢?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且不说您还不还得起,就说之后的日子您难道就不吃米了?”
金氏看了一眼冯管家,赞许道:“冯管家说得不错,咱们家地处青城中间,本来就繁华鼎盛,物价高得很不说,这大米向来紧缺,闲着的粮食都储存起来自备,万一遇见荒年,可就有价无市了。咱家可没那么多钱养闲人……”
孔明幡紧紧抓住欲要上前大打出手的丁宝成肩膀,含着脸道:“听兄嫂的意思今天就是来逼我搬走了是吗?”
金氏嗔笑一声,眼角的皱纹格外狰狞起来:“你这话说的,我不是为你好吗?你看你新娶了个美娇郎,在这镇上都传开了,觊觎他美色的这么多,我怕灯红酒绿地他把持不住,给你难堪。还是乡下好,民风朴实,适合你们……”
孔明幡一步上前逼视着金氏,他身形高大比装腔作势的金氏整整高了一个头。
一时间金氏和冯管家都噤声不敢再说了。
孔明幡咬着牙齿垂眸睥睨着金氏和冯管家,凌厉的下颌骨动了动,冷声道:“说我可以,说他不行。”
金氏哼了一声,被孔明幡怒目瞪着也不敢多说,后退一步才压着声音横道:“你们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到哪里都能说理!”
孔明幡道:“三天内我把银两奉上,滚。”
第十七章 跟我混,贫道养你【二更】
“好得很!三天一到你还不上钱,我再来跟你算账!”金氏没想到从来印象中唯唯诺诺的孔明幡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跺了跺脚带着人扬长而去。
丁宝成皱眉看着那波惹人厌的凡人走了,本来就残破不堪的大门被啪地摔上发出嘎吱的响声,只觉得它摇摇欲坠。
“这些人竟然就这么唯利是图,连亲情都罔顾?你哥呢?他老婆这样,他还不管管?”丁宝成走过去把歪了半边的门扶正重新销起来,一边往孔明幡身旁走一边不悦地道。
“兄长应当是出海经商去了,一月两月回不来,所以他才敢这般跋扈。应当是你让德瑞不开怀了,所以兄嫂才想逼着我们离开这里。”孔明幡拉住丁宝成的手把他牵着进了屋中让他在懒人榻上坐下:“让夫人受惊了,你肚子可还痛?”
“这孔德瑞,真是个妈宝男,自己受了气找老爹当盾牌,靠!”丁宝成站起来跺脚:“现在是管我肚子疼不疼的事吗?他们都欺负到家门口了,你就不生气?”
“生气又有什么意义呢?”孔明幡垂眸放下背后的箩筐,坐在正堂中央的椅子上按了按鼻翼,又抬头深深望着丁宝成的眼睛:“宝儿,我们…可能要搬家了。对不住,竟让你跟着我受苦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