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宝成听得点头:“再多说些他小时候的事。”
小福子继续说着孔明幡的过去,从幼年到年少再到及弱冠,仿佛眼前出现了一个瘦弱坚强的少年饱受磨难的时光剪影……
…
“明幡,如果你不能自己站起来以后为父不在了,你就只能永远趴在地上,不会有人扶你的。”老人蹲在小小的孩子旁边。
幼年孔明幡才五岁多一点,一张粉白白的小脸从小就苦大仇深地皱着眉头像个严肃高冷的小老头。
他坐在地上,两条腿瘫软着,身上全都是泥土,白生生的脸颊也染了土,显得脏兮兮的,他在用力抬一把比他个头还长的重剑。
从大清早就在练功夫,可惜他的腿似乎有隐疾根本站不稳加上累了这么久,所以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孔父已经白发苍苍还在不停咳嗽,他看孔明幡气喘吁吁,明明腿疼手也破了皮却并不哭闹:“幡儿,饭就在屋子里,你不站起来自己把这把剑拿给我就不许吃饭。”
他说着起身颤颤巍巍地佝偻着背往屋子里走去,走了几步回头对站在一旁的乳父道:“谁也不许帮着扶他起来,更不许给他东西吃。”
丁宝成似乎看到小小年纪的孔明幡眼里盈着泪花硬是不流泪,他用力撑着那把重得手刚一拿起来就倒在地上的剑,一步一步拖着病骨的腿走回屋中。
他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可是他每一次都扶着那把他父亲年轻时用过斩杀了无数敌寇的剑往屋子里走。
他从一个孩童拖着剑走到少年,又从一个少年舞着剑走到青年,他还是他,剑也还是那把剑,而给他剑让他从残废站起来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的那个老人已经不在了。
丁宝成这才知道孔明幡命理中的隐疾是真的存在,只不过他用尽浑身解数才打破了命运。
他不知道孔明幡是受了多少苦才能克服病魔的,但是他却知道他一定很努力。
努力地活下去,努力地和恶意中伤的兄嫂顽强斗争,终于熬过了他父亲刚刚死去最难熬的那几年。
孔父是在孔明幡十五岁那年突然暴毙的,那天是孔父的60寿辰,听说是吃了孔明幡给他煮的长寿面,里面的两种食材冲突,中毒死了。
所以孔明幡又背负了无意弑父的罪名,他成了传闻中的克星,克死了双亲,天命孤煞,兄嫂也岌岌可危。
所以金氏肆意挤兑咒骂,没有一个人出来帮他说过话。
…
“夫人,老爷不是天命孤煞,也不是克星,你……千万不要听旁人的挑拨离间好不好?”小福子眼巴巴看着丁宝成:“自从老太爷死后小的好久没看过老爷像跟您在一起这么开心过了,他以前不会笑的,现在却偶尔还能笑一笑。夫人……你一定要好好的,老爷虽然不说,但是你在他心里一定非常非常重要!小的觉得你是他在这个冷清的人世唯一真心托付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小的就是这样觉得。”
丁宝成眼中动容,点头道:“我不会离开他的,他也是……我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
孔明幡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小福子赶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丁宝成抹了抹少年的头:“好了,别哭了。”
“嗯。”小福子偷着看了一眼进门的孔明幡,冲着丁宝成吐了吐舌头。
孔明幡看了对眼色的丁宝成和小福子,道:“你们二人背着说我坏话?”
丁宝成:“没,说你帅呢。”
孔明幡一怔,脸色微红,冷声道:“胡言乱语。”
丁宝成接过孔明幡给他煮的西红柿鸡蛋面,红色的辣椒汁扑鼻而来让人食指大动,里面放着肉沫还有香菜碎末,惊喜道:“你如何知道我喜欢吃香菜?”
“你口味重,我猜测你应当会喜欢。”孔明幡端了一碗没有放辣椒和香菜的递给小福子,自己也开始吃起来。
“夫君,你这手艺真是一绝。”丁宝成吸溜一口劲道可口的面条,哼唧道:“贫道保守清心,哪里口味重了?”
孔明幡闻言眉间一丝悦色,拿起乘着小菜的碟子给他:“吃些咸菜,下饭。”
丁宝成扒拉了一筷子醋香咸黄瓜加豆角在面条里拌拌,吃了一口道:“啊,这个小菜也不错,你买的还是自己腌的?”
小福子抢着道:“是我们自己种的菜,老爷在旁指导腌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