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戳了戳月白的腰间,示意自己又得了手,退开的时候,还帮月白揉了揉手,稳住了清风剑。

气得月白一咬牙,虎虎生威抡着清风剑又奔了上去,清风剑带着千钧的气势直直奔向陈知渊,扫动竹梢叶子,激荡起一阵凌乱的风。

“如此鲁莽,除了本尊,谁又会等着你过来打?”陈知渊收了笑,破天剑却没躲避,一脚踩在率先飞来的青叶上,如风一般,往月白头上掠去。

月白在陈知渊动作的时候笑了笑,突然收了手,像是放弃了一般放开了清风剑,不管不顾地直直往下坠去。

青叶突然被卸了力道,打着旋往下跌落。陈知渊眼睛一眯,脸上的惊讶一晃而过,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朝下伸出了手。

“师尊,谁说徒儿鲁莽了?”月白在空中拧着笑着朝着奔自己来的陈知渊直扑上去,一手想要抱住陈知渊防止自己掉落,一转手,清风剑随之而来,贴着陈知渊的后背落入月白的手中。

陈知渊已经直直撞上了月白,面色不改,一手边护住他眨眼间就反转着手迎着骤然而至的清风剑。

月光皎洁,洒落在剑光下。荼蘼白的衣袍和青衣交缠,两剑交锋的清光里,月白被陈知渊紧紧搂住,再想要离开,哪怕死命地挣着也逃不出陈知渊的怀抱。

落叶被风一吹,飘然委地,静静悄悄地旖旎落下,隐没在树丛里,再无声息。

明亮的月色里,衣带翻飞,陈知渊灼灼望着月白,缓缓从空中落下。深邃的眼里,有如月光散落,带着星星点点的璀璨光芒。

清风剑和破天剑对上一击后被压得再也不能动弹,月白眼怔然望着陈知渊那凑得越来越近的脸上,带着和月光一样的清泠笑意,直到那略带冰凉的唇扫过自己的侧脸,像是风一般,吹起他心中的万千雪花。激得月白再也忘记了挣脱开。直直由陈知渊抱着落在了地上。

孤寂的林里,吹起一阵和缓的风,霎时树影婆娑,轻轻响响。

陈知渊紧紧抱着月白,深黑的眼眸里比满天的月夜星空还要璀璨,那双眼里带着虔诚和郑重温沉道“我若不是你师尊,是不是更好一些?”

“我曾经一遍一遍地委婉暗示你,却从来都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直到以为你真的对我无意之后便想着,既然注定得不到,不如干脆将你锁在身边算了。”

“可你却又傻傻地交付给我无限的信任。我能说服你的父皇,你的兄长,能说服所有人,却唯独说服不了被你信任的自己。”

“有时候只觉得是命,既然永远得不到,就得不到好了。哪怕当你离开的时候,我也只会静静的望着你。在自己不被允许的情况下,不再靠近你分毫。”

“是你自己跑来主动抱住我的。月白,莫要跟我说,你只是一时关心,一时心软,一时冲动。我发现心里有你之后,只觉绝望又悲戚。因为我曾经为了自己,并未顾忌你的感受。我为我曾经的自以为是和鲁莽向你道歉。”

“直到那日你带着哭腔义无反顾地要抱着我,我才发现,其实我真的不是一厢情愿。”

“所以,以后的日子里,你给我个机会可以吗?”

“岁月那么长,我只是想和你一起,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陈知渊最后的话,是从知道月白想要离开自己后,去沉午山前后的心路历程。哎,放弃又燃起希望。

第69章 护着

周围安静得只听得见风声幽幽荡在林里的声音。

月白觉得这是陈知渊一次性和他说过的最多的话。

人就是这么奇怪,无意听到的时候忐忑又彷徨,自己胡思乱想了那么久也只是越来越胆怯,可偏偏陈知渊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的时候,反倒没那么窘迫难堪了。像是一把锤决然落下,清脆地拍了板,定了音,隐隐甚至还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可松的是什么气呢?月白慢条斯理地眨了眨眼,望着陈知渊那沉静期望的眼神,惊觉自己其实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抵触。像是不知不觉渗入的烟,如丝如缕,丝丝入扣,早就有如温水煮青蛙般,让自己麻痹了。

“你还要想多久?”陈知渊的手还钳在他的腰间,挺拔的鼻子抵着他,像是一个没有得到自己想要东西的孩子,认真又执着。

只看得月白噗嗤一笑,刚露出笑容就看到陈知渊脸色一挎,心里马上就怂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想笑,忙自个儿贴近,抱紧了他。将头落在他肩膀上,抖着声音,软软道:“师尊,徒儿真的还没想好。”

“到底有什么好想的。”陈子渊在他笑的时候瞬间就黑了脸,还以为被嘲笑了,刚想发作就被月白手疾眼快地自己投怀送抱了。那一股气像是气势汹汹的风雪落入了一锅热水里,还没沁起凉意就没了踪影。可面子却是放不下来,听到月白终于说话了,皱着眉不耐烦道。

“大概是想一想,日后该怎么面对您吧。”月白思忖道。“徒儿从来没有哄过你,想要守着您护着您,皆是出于真心,只是徒儿真的没有不知道这份真心到底是来自于什么,日日叫您师尊,我从来没想过用其他的身份站在您身旁。”

“因为没想过,所以不确定。”月白小心翼翼地望着陈知渊,还是实话道:“害怕您给徒儿的,徒儿要不起。”

“有什么要不起的,左右是本尊自愿的。再是如何本尊也不会怪你。”陈知渊垂下了眼睛,独自收拾着心里的失落,语气淡淡道。

“那怎么能行?你是我努力地想要倾尽全力去护着的人,我怎么能允许自己伤害你。”月白说得顺遂又自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天真的纯粹有多让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