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正在苦心积虑地想要凭自己的本事替陈知渊把那强行加上的禁术解了。
“它已经是强弩之末,即便不解开又能奈我何?你又怕什么?”陈知渊交代完杜衍后才只身踏入阵法中。院落里,月白仰躺在他的榻上和面前的定魂珠死磕。
定魂珠里,黑色的魔气轻轻流转,那位被迫给陈知渊下了禁术的魔修魂魄在里边可怜兮兮。虽是如此,月白却还是操着不怎么熟练的摄魂法,一点一点搜刮着这人的记忆。企图在这人脑子里找到些许的天道端倪。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徒儿自认不讨人喜欢,我不好好努力,万一让你真被楚宁死灰复燃,钻了空子呢?”月白见到他回来,腾地坐了起来,朝着他翻了个白眼。
“你是在生气本尊自愿受了那魔修的禁术?”陈知渊将手抵在榻上,弯着腰定定望他道。
“难道我不该生气吗?”月白自从回来后胆子大的不是一点,哪怕被陈知渊阴测测望着,也仍旧毫不客气地瞪着他,扬起下巴,教训他道:“那东西阴险又狡诈,上辈子明明吃了亏,这辈子,你却还要心甘情愿往里钻。”
“上辈子若是你在,本尊不会那般窘迫,更不会鱼死网破。”陈知渊笃定道,深深望着他漆黑清润的眼眸,眼里似有清光流转,像是流萤飞在夜空里,带着期待与温存。
“怎么就那么笃定?”月白被他望得有些心虚,情不自禁地抓着他的胳膊,轻声问道。
“没什么。”陈知渊却是笑笑,抬起手在他鼻尖轻刮一下,嘴角噙着的笑意轻漾着,温声道:“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月白一愣,只觉得陈知渊话里有话,刚想搂过他的腰问个清楚,却被他躲开来去,直起了身子走了。
月白一直没从那魔修的记忆里找到自己想要找的蛛丝马迹。天道操控他们毫无痕迹,自然得让月白找不出丝毫问题。
可就是因为没有问题,才让月白更害怕。
地口秘境里,楚宁身体里不过是一丁点残魄,哪怕遇到了魔修,也没有能力去救他。陈知渊让月白把魔修得魂魄抽了出来,却没有让他去管楚宁。
任由楚宁一个人离开,像是没有意识一般游荡在山里。
月白知道,楚宁一日不死,便会一直闹腾,循着那曾经的世界线执着走下去。陈知渊是在由着系统在已经分崩离析的剧情里强行维持运行,直到损耗掉它最后的生命力,最终让自己彻底摆脱它的枷锁。
这样的行为,效果怎么样,月白暂时不知道,不过这麻烦倒是立竿见影的。
魔修的灵力不多,再加上是在月白陈知渊的逼迫下而施加的禁术,因此月白虽然忌惮,却并没有往心里去。
直到他发现陈知渊近来喜欢发呆,片刻后便急匆匆地往四周逡巡,像是想要找什么一般有些发怔。
“师尊,你在干什么?”月白有些担心,自从说开后他便住进了陈知渊的绿竹小院里,边陪着陈知渊,边更加努力地修炼。虽然时时见到是好事,可看到陈知渊这样的行为,他着实有些担心。
“没什么。”陈知渊听到他的话后醒了醒神,似是终于反应过来一般,对着他道。“只感觉缺了些什么。”
“是不是闷太久了?不若咱们出去走走?”月白其实只是想委婉地绕到集市上去逛逛,却不曾想,像是提醒了陈知渊般,下一刻就被带了出去。
陈知渊终于想到了,自己得偿所愿了,不将他们的身份公之于众,未免太亏了。
说是公之于众,其实感兴趣的人却寥寥。凌虚峰峰主马忠许是听闻了楚宁的一些风声,有些羞愧。早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让人找寻不到了。
幽篁峰峰主田任作为月白的前任师父,早就对这一切有了底,在陈知渊登门的那天,战战兢兢说了会儿话,望着月白相顾无言,只叹了口气就让他们走了。
堂堂凌道仙尊从没在幽篁峰受到过这样的待遇,走的时候不甘不愿的,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因为月白猛地地位骤降了。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玄冥峰峰主万年不变,还是恭恭敬敬地接待了他们。这位历来玲珑剔透心思活络,不仅没有置喙什么,反而凑在他们跟前细细打量,眼睛像是饿极了的狼一般直冒绿光。
“属下早就察觉如此,恭喜仙尊得偿所愿,倒是比属下想象的要快很多。”司空器不紧不慢地挥着折扇扇风,边说着吉利话。看着倒是风度翩翩的,却压根掩盖不住眼底的兴奋。
“那是自然。”陈知渊颇为内敛地颔首点头。接过司空器递过来的茶,却先是端着给月白呷了一口,才自个儿尝了尝。
“看来您是极为满意的。”司空器笑笑,知道陈知渊是在跟自己显摆,也不戳破,直恭维道:“一段日子不见,不见混沌珠和安神榻随身,仙尊连神魂之伤是不是也好了很多?果然浸月竹是天材地宝,名不虚传,哪怕只是在身旁,也足够温养神魂了。您和月白简直天造地设,让人无可挑剔。”
月白觉得司空峰主这个人不仅观察入微,连说话都格外好听。怪不得能独得陈知渊青睐呢。就属这里呆得时间久。
“那也是月白修炼努力。”陈知渊暼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不然,本尊受尽神魂折磨。还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确实得努力。”司空器笑盈盈接着话,顺遂道:“不然仙尊的神魂无碍了,实力更胜从前。他的修为不够看,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双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