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各自忙碌,有的在搓绳制筐、有的在割草打柴,还有的已经升起来炊烟,在柴火气息中开始了一天的早食。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过那层血气,谁能知晓这样安宁祥和的场景之下藏着问题呢?
达乌带两人逛了一圈又回到她们暂住的屋子外后,眼睛似有似无地往旁边的一颗大榕树上一瞥,就与两人告别离开了。此时雾气已经转薄,浅浅融了阳光。丁芹转头,对榕树后招了招手,格罗瓦提着篮子跑了出来。
“给,给你们,吃!”他用不熟练的官话说道。
格罗瓦在避着达乌,倒不是因为送吃的,寨子里并不缺少食物,虽然负责招待客人的不是他,但他主动要了这个活计来也没什么。他来找丁芹和白鸿,还是想让她们俩帮忙找自己的姐姐,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每次询问身边大人时他们的态度都让格罗瓦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他们并不想让自己追问。格罗瓦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懵懂地觉得自己找两个外来客人帮忙这件事应该避着人。到底是小孩子,不然就该知道,他的这点小心思越是瞒着越是容易被人看出来,对客人好奇是很正常的事情,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来找丁芹和白鸿。
他刚刚瞧见达乌在就躲到树后了,但依照达乌的修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他藏在树后?
丁芹摸了摸他的头:“谢谢。”
格罗瓦期待地看着她们:“你们,可以,留下。”
“嗯。”丁芹对他温和地笑道,“我们会帮你找姐姐的。”
“我,一起,可以吗?”格罗瓦比划着问道。
“不行啊。”丁芹摇了摇头,见格罗瓦满脸失望,蹲下来对他说道,“林子里很危险的,你平时不可以去的,对不对?”
格罗瓦点点头,又焦急地比划着:“你们,厉害!我,会路!”大意是想说有丁芹和白鸿很厉害,他知道林子里的路。他可以带路,丁芹和白鸿能保护他。
寨子里的孩子们在长到一定年岁后,就会被队伍带着反复走过谷里的路,直到记熟一条后,再换下一条。虽然并不许他们进入草塘和密林,但万事都怕万一,万一遇到了什么事情,这些孩子记得那些安全的路,就多一份活下去的可能。
“我们是寨子里的客人。”丁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格罗瓦,“你是寨子里的孩子。我们不能把你带到危险的地方去。”
格罗瓦只好点头。
在丁芹把他哄好离开的过程中,白鸿已经取了格罗瓦的气息施了一个寻踪术。
“怎么样?”丁芹抬头问道。
“不在外面。”白鸿看向一个方向,“在寨子里呢。”
果然如她们之前的猜测,格罗瓦的姐姐并没有失踪,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不让格罗瓦知道而已。
“去看看吧。”丁芹道。
两人沿寻踪术的指引走了过去,终点所在正是达乌之前给她们圈过的几处不可以随便进去的地方之一。
这是一处竹木栅栏围起来的院子,栅栏上攀着青翠的藤蔓,细嫩的叶片衬着粉黄的小花,意趣盎然。院落很深,里面种着晚熟的杏。这个时节,杏树的果期早已经过去了,院子里的杏树还生着一颗颗圆润饱满的杏子,橙黄娇红,讨喜得很。繁盛的杏树将一条曲折的小路掩住,瞧不见深处的模样。这些杏树的种植排布隐隐形成了一个阵法,虽然从外面看是有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但如果不知道阵法只会沿着小路走的话,估计是到不了真正的地方的。
终点所指引的位置正在院落深处,以丁芹和白鸿的能力,她们俩想悄无声息地潜入进去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两人并没有这么做。
格罗瓦还太小,不会掩藏自己的心思,他来找两人干嘛只怕早已被达乌知道了,他早上带两人认了一圈周围有哪些地方可去哪些不可去未必没有暗示。寻踪术不是什么高难的术法,达乌肯定猜得到她们能找来,这个时候再遮遮掩掩的没有意义。
两人在区域的边缘没站一会儿,就有位中年女子从里面走出来了,她头上包着布巾,眼角舒展开细密的纹路,虽然没有笑,却显得平和可亲,她官话说得很好,口音很轻:“两位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
“格罗瓦请我们帮他找姐姐,寻踪术指引到了这里,我们就来看看。”白鸿说道。
中年女子叹了一声:“格罗瓦这孩子……他姐姐没事,只是生了病,状态不大好,不想叫他瞧见。等再休养两天,他姐姐病好了,也就回去了。”
“不能让他们先见见面吗?”丁芹偏了偏头问道。
“没必要,再过两天她就好了,到时候也免得格罗瓦再担忧。”中年女子说道。她让开门口的位置,对两人道:“你们既然找来了,那来看看她也行。”
丁芹和白鸿随她进了院子,中年女子带着她们沿石子小路走了没多远,就从小路边缘走了出去,从树荫没路的土地上钻进了杏林。虽然不知那条石子小路到底指向哪里,但肯定不会是指向的杏林阵法真正想保护的地方。
中年女子带着两人时转时绕地穿过阵法,也不怕两人记下道路。这样的阵法是会改变通路的,如果对阵法变化不了解,下次还用这次记下的道路走进来只会被困住。
“这里是专门负责照料病人的地方吗?”丁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