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言轻回过神来, 笑了笑:“没有。”

蜡烛被吹灭后,男生聊天的声音逐渐减小,壁炉的火堆微弱燃烧,带来阵阵温暖,男生一个个睡着。

言轻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虽然房间内很温暖,但他依旧不习惯有人睡在旁边。男生们在吹灭蜡烛前把帐篷绕圈安置,然后探出上半身聊天,然后就着这个姿势睡着。

小聚会客厅墙上挂着狩猎来的鹿皮,狐狸皮,松鼠皮,看得出来男生们将这里装饰成了冒险小屋,睡帐篷里就好像睡在满是星星的野外。

言轻睡不着,就悄悄起身,绕过大家出去了,回自己房间。

大半夜点燃床头的蜡烛,他才听到,窗外好像下雨了。

正准备睡下去,他又一顿,想起在窗外挂着的吊兰。

这么大的雨,可能会把它的根都冲出来。

他光着脚下床,踩在铺着毛毯的地板上,接近窗边打开窗,雨滴和风一起扑面而来,他用手挡了一下,另一只手去够吊兰。

好不容易把两盆草拯救下来,他松一口气,低头看着碧绿的叶子,如出一辙的眼眸里露出细碎的明亮的光。

雨是上帝的恩惠,带来生机。他记得老师这么说过。

然而就在他伸手出去的时候,突然一滴深色的液体滴在他食指上,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深色的,粘稠的,有点像血一样的液体。

然而雨水很快把这点液体冲刷干净,他的指尖又干净如初,仿佛刚刚他看错了。

言轻不怎么在意,也许是楼上养了绿植的同学没有把花盆抱进去,泥土沾了水落下来,正好落在他手上。

但是他很快觉得自己鼻子也出了问题,大雨的空气中似乎掩盖了一丝丝腥气,身份尊贵的侯爵之子只在厨房杀活羊的时候闻到过这种味道。

他匆匆关上窗户并上锁,将蜡烛吹灭,摸着黑跑到床上,将自己陷进柔软的棉絮中。

他怕自己多想了,而且大半夜的,谁不知道该找谁问这件事。

而且他下意识觉得——这所校风严谨的学校里,怎么会出现伤人情况?

第二天,雨已经停止了,言轻打开窗户朝下看。

他想如果真是血,即使一晚上雨水冲刷,草地里肯定还留着痕迹,但并没有。

自己的窗户上也检查过了,没有任何血迹。

清晨森林里依旧起了薄雾,顺着风吹到了学校里,空气带有泥土和草木的气息,十分清新,这种天气不论是晨读还是祷告都非常适合,但是不太适合狩猎。

第二天,言轻的学习步入正轨,他也没有和其他人说起昨晚的遭遇。

他只当自己看错了,或者自己压力太大开始胡思乱想,这种情况只需要在礼拜堂静坐一整天就好。

第一天就上了侯爵大加赞赏过的历史课,授课老师是一个一板一眼的女士。她看上去很严肃,但条理清晰,复杂的本国历史和贵族间的倾轧都能被她掰碎了讲。旧学院的教室空旷安静,吊顶灯高高悬挂在穹顶上,四周没有窗户,看不到光线变化,也不知道老师一直滔滔不绝讲了多久。

下午,卡瑞娜给言轻带来了好消息,他的导师回来了。

他很幸运,导师因为昨夜的大雨停留在奥兰郡就近的小镇上,出差的路变得泥泞不好走,他便又回到了学校。

“太好了。”言轻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我想快点见到老师。”

“你的导师说了,你可以随时去礼拜堂找他。”卡瑞娜微笑颔首。

这位导师和神父是旧交,也是神父(他的原老师)把他推荐过来,成了自己老朋友的学生,也想让自己老朋友多加照顾。

言轻在礼拜堂的讲义台旁见到了自己导师。他是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头,鼻梁架着铜币大小的镜片,一根细小的链子固定在耳后,让他看起来十分博学多识。

“我知道你,尤利卡。”导师温和地对他伸出手,“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学生,我的老朋友告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