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铁门轰然合上,蝴蝶和风筝一起消失了。
这天以前,傅敛从来都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但奇怪的是,直到他离开他的最后一秒钟,他仍然记得那时候的感觉。本能的心动,像寂静的天空忽然炸开的各色烟花,一晃而过。那朵烟花一路轰轰烈烈地烧进他的心底,摧枯拉朽,无人可挡。
那只翩然而至的蝴蝶从那天以后就成为了傅敛的视觉后像,在短暂而炽烈的白光中,它藏进了某个角落,总会在不经意间再次出现。
傅敛看过很多次容因睡着的模样。
昏黄的烛火下,他漂亮的面孔蔷薇一样令人沉醉,无知无觉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对他做一些过分的事情。
帝国的公主殿下看起来高高在上、冷漠高傲,实际上傻乎乎的,很好骗。说谎话的时候只要你的表情真诚一点,他就很少会怀疑,即使有所怀疑,也只需要做出一些失落的表情,公主殿下就会因为心软而不再追究。
夜里起了风,傅敛站在高楼上往外看,身后有仆从拿了披风给他,又递给他一个薄薄的信封。
傅敛低头看了很久,才慢慢地拆开了那封信。
容因最近喜欢上了手写信的感觉,有好好的通讯工具不用,偏要用寄件的方式,还不许用加快件,必须是正常运输速度才行。
这封信到傅敛手上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
信里的字体潇洒飘逸,十分好看。容因说,我们当时一起种下的柿子树又结果了,但是等到想起要去摘的时候,果实已经因为呆在外面太久无人理睬烂掉了。
于是他最终也没能吃到柿子。
好可惜啊,容因在信里写,等你有空回来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去摘吧。
傅敛看着这行字,几乎都可以想象出容因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写字的模样。他必定是愁眉苦脸地蹙着眉,嘟着嘴,不怎么高兴,想起那些没吃到的柿子,又馋又想吃。
如果傅敛还在他身边的话,公主殿下大概就会扯着他的袖子和他抱怨,为什么你不提醒我去摘柿子啊,现在烂掉了都怪你!所以你要赔我一筐新的柿子。
他总是这么不讲道理,说气话的时候却又像在撒娇,没什么威慑力,还自以为很吓人。
“你不在这里都没人提醒我摘柿子,也没人给我做银耳羹。”
傅敛盯着这一行字看了很久,久到他几乎生出一种容因在说想他的错觉,才慢慢地拿了笔,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回复。
“南桥那家尽头的柿子最好吃,但是不要多吃,会难受。”
“银耳羹要放蜂蜜,但是不要放得太多,睡觉前只能喝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