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炷香后,钟阑被歹徒“挟持”,回到了升云殿。一路上,他无视旁边无数急切的侍卫禁军的救援信号,铁了心教闻姚如何绑架一国之君。
终于,两人到了升云殿内。钟阑:“你们都下去吧。”
“陛,陛下,怎可留您与恶徒两人在殿内?”
“你们若是不遵,可就惹恼了恶徒,这是要陷朕于不利吗?”钟阑转头看向闻姚,“是吧?”
闻姚:“……对。”
大门终于被关上了,室内只点了几只蜡烛,昏暗不明。
“你在卖什么关子?”
“朕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想以此向你换平安。”
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良久才出言:“你并不害怕。”
“不,朕害怕极了。”
钟阑心想,他害怕的不是自己死。男主虽然不会自然死亡,但有可能会因穿书者而死。如果闻姚真死了,那他就不得不被卷入几年后竞争异常激烈的诸国混战,被迫好好治理国家。
根据钟阑曾经几度在无限流世界当皇帝的经验,当乱世皇帝累得要死。这简直就是恐怖故事。
急于退休、一想到攻略男主不成功即将加班的“老年人”通过想象失去男主的悲惨晚年,情真意切地在绝色面庞上流下两行清泪,害怕得异常真诚。
闻姚:“……”
“那,那个……”
闻姚沉吟一声,单手将他压在坐榻旁的柱子上:“你要如何?”
“你能把匕首移开一点吗?朕不敢大口呼吸,难受。”人质睁着水汽氤氲的大眼睛,“这里就朕与你两人,朕又跑不快。”
闻姚紧紧盯着他,在一片安静中异常谨慎地听升云殿外的脚步声,慢慢将匕首移开了一些。
广阔的升云殿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仿佛在数着距离日落的时间。
忽然,闻姚感到肩膀上有一个重物压了下来。转头一看,钟阑竟自己睡着了,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不仅如此,他的睡颜很不安稳,皱着眉头,肚子叫了一声,似乎在彰告眉头紧皱的原因。
十八岁的少年终于忍无可忍,咬牙切齿,低声自言自语:“你到底有什么主意?”
轻声却也扰动梦中人。钟阑不安稳地嘟囔着,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在少年僵硬的臂弯中寻找到合适的位置,俨然将他当成了人肉靠垫,甚至用后脑勺在他的肩窝里蹭着寻觅合适的着落点。
发髻散在肩头,青丝如瀑,五官精致且带着养尊处优的珠玉气,肌肤晶莹,好似一尊被供奉多年、珍惜金贵的瓷器娃娃。
闻姚呼吸却变得急促,他忽地移开眼睛,冷漠地挂下嘴角,却没有动。
咔吱一声,门开了。
闻姚猛然抬头,却发现是吴庸。他颤巍巍地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食物,缩着脖子:“公,公子。那些人叫我给您和皇帝送吃的来。”
大太监做事的确细心。如今的闻姚仿佛惊弓之鸟,擅自靠近难免激起强烈情绪,让跟他从南穹来的贴身小太监来送,确为上策。
钟阑被吵到,眼睛刚睁开一条缝,就被少年塞进一双筷子:“你先吃,怕有毒。”
钟阑微抬眉梢。既然如此,他不客气了。大太监这个时候送饭是真的担心他饿了,绝不会冒险下毒。
风卷残云过后,闻姚才拿起筷子。但他伸向盘子时还是停住了,眼神瞥向钟阑,忽然放下那双新筷子,直接从钟阑手里抽走那双用过的筷子。
这么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