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这个无需再拘束的夜里变得越发饥不择食、荤素不忌,疯狂地啃噬着在寂寥原野上显得更为纤细的树干,粗壮有力的爪子搭在微微晃动的树枝上,仰头吞下葡萄藤尖上的成熟果实,甜丝丝的汁液流淌进狮子空荡荡的胃袋里。
葡萄藤晃了晃,像是再也承受不住野兽的蛮力拉拽一样,终于被吃饱了的年轻狮子从树上尽数扯下。
然而年轻的狮子却没有如其他的猫科动物般,将这凌乱的一团藤蔓肆意玩弄,然后一爪刨开。
反而用颇为粗粝的肉垫将无力的葡萄藤绕了绕,毛茸茸的大脑袋灵活地朝前一探。
钻进了藤蔓的圈套。
班准最后几乎困得睁不开眼睛的时候,也不忘扯着荣潜的脸,不甘心地叮嘱道:
“小,小畜生,今天是你先动手的……五次,我都给你……记着呢,违约金……明天给我,听到没?”
荣潜失笑着揉揉青年原本就覆在他掌心下面的柔软发丝,来者不拒地应道:“好好,明天给你,绝不拖欠。”
—
天光大亮。
黑色的手机被倒扣着丢在地毯上,嗡嗡地震动了好多遍,也还是没能引起床上瘫成“大”字型青年的注意。
价格和景色同样漂亮的房子供暖自然也不差,班准肚子上搭着条薄被,大喇喇地横在床上睡得香甜。
主卧的浴室里传来哗啦的水声。
对人类来说,这声音几乎是刻进了DNA里一样的令人敏感。
班准倏地睁开眼睛,茫然地盯着天花板。
这他妈不是主卧吗。
班准在惊魂未定中勉强找回了一点点记忆,然后揉着眼睛从被窝里坐起身。
他默默感知了一下自己身体各个部位的正常情况。
嘴巴,check。
手腕,check。
肩膀,check。
腹肌,check。
腿……che,卧槽,check不了。
班准盯着那一大团几乎破了皮的红痕陷入沉思。
他清楚自己昨晚并没有醉到完全丧失意识的程度,因此也明白昨天晚上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大事件。
荣潜喜欢他,亲口说的,没在骗人的那种。
班准忍不住弯了弯微肿的嘴唇,有点不好意思地抱着被子重新钻进了被窝里,给自己留了点回忆美好片段的时间。
之前被甄不甲拿来的那些设备和小玩具,都被他在盛怒之下让甄不甲尽数带走了。
可直到昨天晚上,班准才意识到自己的命令是有多愚蠢,目光是有多短浅。
浴室里的水声悄然停住,荣潜围了条浴巾从里面走了出来。
从浴室门口到床边的地面,都是柔软舒适的长毛地毯,踩在上面也不会有明显的声音发出。
见背对着浴室方向睡觉的小海獭已经醒了,荣潜便没有继续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直接笑着问那个朝向窗外的阳光欣赏着自己手臂上的深红吻痕的青年:
“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