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祈他们被夸了,但是该不高兴还是不高兴,板着脸“哦”了一声,然后等着看现场版的审讯。
说是审讯,其实并不会当着皇帝的面用刑,包衣们见到康熙后自己就忙不迭开口,根本轮不到用刑。
带头的包衣是镶蓝旗的包衣,直郡王胤禔被分到镶蓝旗,皇帝要给旗人找活计,最先想到的就是镶蓝旗。
雨季的时候镶蓝旗出力最多,朝廷的工钱赏赐发不下来,镶蓝旗下的包衣日子最难过。
他们找过大旗主简亲王,找过小旗主直郡王,但是等了好些天都没能等到召见,实在没办法了才会擅闯紫禁城。
“梁九功,将直郡王、雍郡王全都找来。”康熙眉头皱的死紧,朝廷不会亏待旗下人,国库的银子流水般花出去,花哪儿去了?
胤禔住在宫外,胤禛住在宫里,来的比胤禔快不少,四爷匆忙赶来,看到跪了一地的奴才还有没处理的血迹,心头一跳意识到出了事情。
胤祈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哥哥,恨不得将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复制过去,【前辈,四哥什么都不知道,会不会被人陷害成功?】
【傻统,他内里是个几百岁的老鬼,你懂什么意思吗?】光球统淡定的回了一句,悠哉悠哉继续看戏,“太子和四爷是重生的”这句话它已经不想再说,以四爷的本事,知不知道傻统脑子里那点东西有区别吗?
也不知道谁胆子那么肥,竟然敢给四爷使绊子,这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抄家皇帝重回幼年期,难不成有好心人怕他十几年不抄家手生了,特意奉献自己给四爷找手感?
如此觉悟,真是令人感动。
光球统擦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换了个姿势继续看戏。
胤禔赶过来的时候,除了带头的几个镶蓝旗包衣,其他人都被带了下去,直郡王傻愣愣的没搞明白情况,还好趋利避害的本能救了他一命,看到太子老四的黑脸没和以前一样大大咧咧上去打招呼。
康熙揉了揉脑袋,摆摆手让难得小心谨慎的大儿子上前来,指着外面跪着的包衣奴才问道,“这些是镶蓝旗下的包衣佐领,你认得吗?”
胤禔往底下瞅了一眼,毫无防备的点头答道,“认识,林彪他们干活很卖力,儿子还想等过年的时候给他们请功,这是?”
“胤禛,你来说。”康熙懒得把话再重复一遍,让老四代为开口,然后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四爷应了一声,语气平淡给他们家老大解释,“这几人方才擅闯御花园,说京城流民众多物价上涨,朝廷的工钱赏赐一直不发,他们的日子过不下去,见不着简亲王也见不着大哥,走投无路只能想办法面圣。”
“怎么可能?”胤禔大惊失色,举着手对天发誓,“汗阿玛,工钱赏赐不归儿子管,儿子想扣也没得扣,这事儿和儿子没有关系。”
胤禛抬眼凉凉看过去,“户部银钱开支经了弟弟的手,自然和大哥无关。”
户部的账本没有问题,该发的钱也都发了下去,但是他只管将钱发出去,不可能亲眼看着底下人领钱,所以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目前谁也不知道。
这么直白的手段,他活了两辈子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外面的雪花渐渐变大,没一会儿,地上已积了薄薄的雪,康熙无视了憨兮兮的大儿子,侧身让胤祈他们先回去,他们穿的薄,在外面待太久容易生病。
“汗阿玛,儿子不冷。”胤祈摇头,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解决,总不能让他们带着满肚子疑问回去,他想知道到底是谁在陷害四哥。
胤祈不走,胤禟胤俄自然也不走,老父亲叹了口气,让人拿了件斗篷给他披上,然后等侍卫那边的消息。
这些奴才能成功闯进皇宫,禁卫军里肯定有人在打点,他可以容忍包衣奴才出乱子,但是绝对不能容忍禁卫军中有别有用心之人。
胤禔急的额头冒汗,眼看着就要过年,他在家媳妇孩子热炕头过的正舒服,忽然被喊来宫里也就算了,怎么还那么多糟心事儿,“林彪,你们没领到工钱为什么不早说,擅闯宫廷是什么罪名你们不知道吗?”
领头的镶蓝旗包衣林彪苦笑一声,“王爷,奴才去郡王府找了好几回,全被府上的人拦了下来,如果不是见不着王爷,奴才也不会出此下策。”
“不可能。”胤禔下意识反驳,“你去过郡王府,为什么爷从来没有听到过消息?”
“如果大哥听到消息,现在也不至于站在这里。”胤禛抿了抿唇,看他们家汗阿玛没有任何要说话的意思,于是走到台阶上问道,“谁告诉你们皇上今天会到御花园?”
他们家汗阿玛下午经常到御花园散步,但是今天下着雪,按理说应该不会再出来,而且这个时间不光是他们家汗阿玛出门散步的时间,还有胤祈胤禟胤俄他们三个回乾东所。
他们三个自小在御花园玩闹,从箭亭出来也会在万春亭里坐一会儿再回阿哥所,这个习惯宫里很多人都知道,有人告诉这些包衣这个点来御花园,与其说是为了汗阿玛,不如说是冲着胤祈他们而来。
下雪天可以不用散步,但是胤祈他们回阿哥所每天都要经过这里,如果这些人见不着皇帝气急败坏失去理智,三个没经历过这种场面的小阿哥出现在他们面前,不死也要丢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