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不管发生什么事,肯定和远在太原府的他没关系。
山道崎岖,但是青石台阶每年都有无数人走,从山顶滚到山脚都不一定能死人,既要不了九阿哥的命还把自己搭进去,他怎么可能会那么蠢?
可是刚才离九阿哥最近的的确是他,连对他非常了解的师爷都这么想,难保不会有人和师爷有同样的想法,这可怎么办?
他先下手为强,赶在太子殿下发火之前过去解释,太子殿下会相信他吗?
噶尔图一个头两个大,圆滚滚的身体堵在门口欲哭无泪,武僧给胤祈处理好伤势、叮嘱完注意事项后退下,走到门口看到脸色煞白的巡抚大人,犹豫了一下上前问道,“大人身体不适,可要小僧开副药?”
虽然他擅长的是跌打损伤,但是其他病也不是不能瞧。
低头跟在后面的师爷嘴角抽搐,抬起头将僧人打发走,然后扯扯噶尔图的衣服让他冷静。
大人这事干的的确不过脑子,但是干都干了再后悔也没用,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大人不用太紧张,九阿哥这不是没死吗。
噶尔图看出了师爷眼中的意思,嘴唇蠕动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管九阿哥死没死都和他没关系,事情真的不是他干的,为什么他要在这儿发愁该怎么解释,不是他干的,真的不是他干的啊啊啊!
太子看着宝贝弟弟裹成粽子的脚丫子又气又心疼,挥挥手让屋里的人都出去,刚才兵荒马乱的没法问,现在屋里没有别人,总得知道这小子是怎么把自己摔下去的,“上山的时候就让你牵着二哥的手,你嫌丢人不肯牵,现在可好,长记性了吧,走的好好的怎么就滚下去了?”
“我也不知道。”胤祈垂头丧气的听着哥哥教训,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小腿就忽然疼了一下,总不能是他左脚绊右脚把自己给绊趴下了吧。
不可能,他三岁之后就没那么摔过。
“爬个台阶都能摔下去,你可真是……”太子稍稍松了口气,实在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不是被人绊到就好。
小祖宗沮丧的低着头,试图腿上找出别的伤口,“真不是我左脚绊右脚,小腿忽然疼了一下,该不会被蛇咬了吧,我听说山上有蛇,快找找腿上有没有蛇咬过的痕迹。”
“笨蛋,这种天气蛇已经冬眠了,哪有心思出来咬你。”太子爷抬手赏了他一个脑瓜崩,小心翼翼的把裹了好多层纱布的伤腿往里挪挪,“原本想着赶紧见了念大师一面就走,现在看来,今年怕是得在五台山过冬。”
按理说如果只是崴了脚从台阶上滚下去并不会伤太重,也不知道这小祖宗怎么搞的,竟然能伤到筋脉,爬山爬到一半把腿弄出了韧带损伤,除了这小祖宗他还真没见过第二个。
太子爷气的锤头,看着笨蛋弟弟又没法骂,臭小子已经把自己弄伤了,骂了也没法迅速好转,纯粹白费力气,伤筋动骨一百天,得嘞,乖乖养伤吧。
门外,何玉柱紧张的敲门,得到里面的回应后立马进去,“爷,方才有侍卫来报,说噶尔图大人那边有异样,似乎和九阿哥有关。”
噶尔图和师爷出去之后单独要了个小院,侍卫们见状没有闲着,隐匿身形悄悄听墙角,还真让他们听出了些不得了的事情。
噶尔图反复强调九阿哥不是他绊倒的,师爷嘴上说着相信,话里话外却都是“属下知道大人后悔了这儿没有外人大人不用再瞒着了”的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噶尔图不止一次以“太子党人”的身份自居,是他们脑子有问题还是噶尔图脑子有问题,大清有太子党吗?
如果有太子党,为什么他们这些在京城当差的人不知道?
胤祈听的也是一脸懵逼,先不说那个师爷为啥觉得他是被噶尔图绊下去的,只太子党这三个字就很恐怖,汗阿玛春秋鼎盛,二哥终于不想当太子,准备改行造反了吗?
小祖宗震惊的看向太子哥哥,如果二哥造反,他要不要给汗阿玛通风报信,虽然二哥对他很好,但是汗阿玛也没虐待过他,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不是故意让他为难吗。
“二哥,造反没前途,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夹缝里的小可怜试图打消哥哥可怕的念头,造反是条不归路,他真的不想让二哥重蹈覆辙。
“日子过的好好的造什么反?你这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子磨了磨牙,让何玉柱把揆叙叫来,“孤怎么不知道天底下还有太子党,噶尔图若是借着孤的名义欺压百姓,孤不介意送他归西。”
紫禁城,南书房,康熙正在处理奏折,桌上的奏折像是永远都处理不完一样,看完一本送上来两本,还好他是个勤劳的好皇帝,不然那么多事情放着不管,朝廷肯定乱的不像话。
皇帝陛下忙了一上午,揉揉手腕站起来活动身体,“梁九功,保成和小九是不是该回来了?”
梁九功将泡好的茶端过去,笑眯眯的回道,“皇上说的是,太子殿下和九阿哥去了五台山,再过四五天就到京城。”
“行,传朕口谕,让山西巡抚噶尔图回京述职,记住,他身边的那些师爷小吏都得跟着,一个都不能少。”康熙点点头,琢磨着怎么处置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官。
保成也是,出去一趟连信都不会写了,堂堂太子出门还能被地方官欺负,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