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失效了,他一夜都没合眼。
舍不得睡。
他曾认为他的世界里已经没有梦,只有残酷的现实,所以他拒绝做梦。
当她枕着他的臂弯,手搁在他胸口,他特意用薄被将两人的身子隔开,他不敢太过亲密,可是她的气息萦绕在他呼吸之间,她的存在感是这么强烈。
这不是梦。
她太累了,奔波了一天一夜,又能和他说了很多话,最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时,她还在那嘟哝:我们说到哪了?
她的手自始至终与他紧扣着,为此,她一直维持一个睡姿。
她可是一个睡觉不太安稳的人。有时候,他工作疲累,睡沉了点,夜里没抱着她。早晨睡来,她经常是挂在床边,半个身子露在被外。
她还是恐慌的。
凌瀚爱怜而又疼惜地叹了口气,情不自禁侧身吻了吻她的额头。“钟荩,该起床了。”他的生物钟很准,现在差不多有七点了。
“让我再睡会,困!”今天还有许多事要做,但这一刻令钟荩太沉醉了。她掀开薄被,身子往前一凑,像猴一般,四肢缠上他的身子。“你好凉快!”她舒服地在他怀中蹭来蹭去。
凌瀚每寸肌肤都僵硬了,他摸摸她的头,苦笑道:“那你再睡会,我去给你做早饭。”
“我觉得你比较好吃!”她说得非常流畅,连腹稿都不要打。
轰-----血液直冲头顶,心跳骤然加速。
她在挑逗他!
“其实我很讨厌你的。”语气一转,多了点幽怨,“每次总是我先动心,你什么也不做。”
在江州是这样,在宁城也是这样。
“我在等你!”他的心从来就没离开过。
她睁开眼睛,清眸滴溜溜转了几转,“没有夸奖,这是你应该做的。”
他不禁莞尔,“那我还需要做点什么?”
“永远不要对我说谎,永远不准和我说再见。嗯?”
“对不起,吓着你了,以后不会的。”他以手指作梳,替她梳理着蓬乱的头发。三年前,她的头发及肩,现在剪短了,脸也比以前消瘦了一圈。
“今早不吃面条,昨晚撑死我了。”她小声嘀咕。
“傻不傻呀,吃不下,就不要撑。”昨晚他也心不在焉,面条多放了一点。
钟荩撅着嘴,朝他翻了个白眼,“傻的人是你!”她不就是想和他多呆会儿吗?
“想吃什么,我给你出去买。”他柔声说。
“凌瀚,你忘了我爱吃什么了?”
“等我五分钟。”他记得巷子口有家早餐店,有豆浆和小笼包子卖。
在院门轻轻关上的那一刻,里面的人、外面的人都不约而同吁了口长气。
凌瀚站了一会,才往巷子口走去。
一大早,太阳就非常的火,晒得人头发晕。上学的孩子骑着自行车从他身边飞过,铃铛响个不停。看着他们,他就会想起钟荩上学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