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荩没有打扰常昊,他已站起身来,风送来汾酒的香气。
淡淡的暮色里,他的眼神幽深,不让人看出任何情绪,却又像有层阴霾,在掩饰着什么。
钟荩突地感到他的孤寂与无奈无边无际。
她心慌的避到一棵树后。
当常昊走远,她来到凌瀚墓前,手指轻触着那五点水。
“凌瀚,告诉我,他和你聊什么了?”
微风轻荡,吹起她的衣角。
夜色四临。
这样的静,这样的黑,突然,她看不清自己的心深处的情。
晚餐桌上,气氛融洽,何劲谈笑风生。常昊不擅长幽默,但他看上去很开心的,似乎,今晚的失落与苦涩,是钟荩的一时错觉。
没有任何人拿钟荩和他打过趣,每个人都说他们只是朋友。
她的心,所有的人都在小心的呵护着。
他会不会觉得很辛苦?钟荩偷偷的看他。
吃完晚饭,他送她回家。在院门口,他向她道别。
她怔忪的站在院中,心里有什么,再也承受不住似的,她慢慢蹲下来,将脸埋在臂弯里。
其实何须问,何须说,他早已让时间来掀开他那一颗心,她看的很清楚。
很多很多的事,她已经无法忽视。
常昊啊!
夜里落了雨,秋风秋雨愁煞人。
满院的残红、落叶!
手机在客厅的茶几上鸣叫着,钟荩丢下扫帚跑过去。
“钟检,你能帮我联系到常大律么?”是常昊的助理,很焦急“他关机了!”
钟荩忙回道“我可以的,有什么事?”
“他爸妈来北京了,说是给他个惊喜,陪他一块过中秋,结果,他一度假,就玩失踪。钟检,这真的不是个好习惯。一个大律师,多少人找呀,大事小事,可他竟然关机。你如果遇到他,务必让她赶快回电。他老爸可是国家级的特级教师,老妈是著名的儿科医生,我可不敢得罪。”
钟荩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助理激昂的语气一转,有点感伤“钟检,我不是替常大律说情,他会打官司,可是他在感情上真的很笨。都三年了,他剧没一点进步,偏偏还孜孜不倦,我的头发都替他愁白了,你说再过几年,他都四十了,哪个姑娘还嫁他?脾气不好,性格坏,嘴巴不饶人,哎!钟检,其实呢,我们心里总有忘不掉的人,但并不表示,我们就不能再爱上其他人,那还是个好男人呢!”
自相矛盾的一番话,让钟荩想笑又想哭。
早餐桌上,何家的人一听说常昊爸妈在北京,都急急催常昊赶回去。
钟荩开车送常昊去县城做火车。
长假第三天,火车站并不太拥挤。票买的很顺利。
常昊怔怔的看着长长的轨道,神情似疲惫,又似忧伤。下一次再来安镇度假,要等到明年春天了。
春节,钟荩都要留在宁城陪钟书楷过年,她是个非常非常称职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