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前,他一剑斩黄龙,境界重归春秋,而这一次,他要登临登楼。
无数淡青色的剑气犹如实质,在李昌谷身上生出,一点一点的汇聚成一柄青色长剑,剑尖就朝着天际。
李昌谷没有说话,就是这一举动,便已经是挑衅意味十足。
那条黄龙在云海里若隐若现,龙须飞扬,咆哮声传出很远。
延陵皇帝抬头看天,心神往之。
李昌谷总算是说了一句话,是一句诗文。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
这便是第一剑。
青色长剑掠过天外,云海激荡,剑气大作。
然后他动了动嘴,又说道:“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这是第二剑。
青色长剑没入云海,片刻之后,剑落在那条黄龙身上。
斩断龙角。
龙鳞翻飞。
李昌谷笑道:“吾将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
这是第三句。
也是第三剑。
这些诗文的名字叫苦昼短,这柄剑,也叫苦昼短。
只是听见,撕拉一声。
像是某块布被人撕碎。
这是某道禁制被人斩破。
这是某个境界被人所破。
从今日起,摘星楼困不住那位昌谷先生,因为他不仅破开了禁制,还破开了春秋境,他现在是一位登楼境剑士。
与此同时,白鱼镇的那座酒楼里,趴在窗边的宋沛看着腰间的那枚印章瞬间滚烫,然后很快碎裂,他看着碎了一地的印章,张大嘴巴,看着言余。
言余知道的不算多,只能苦笑。
禅子虽然知道许多,但是这枚印章毕竟是学宫辛秘,因此他也不知道具体的什么。
……
……
李昌谷腰间苦昼短出鞘,李昌谷踏上剑身,御剑天外,掠出摘星楼。
留下一道耀眼白光。
延陵皇帝爽朗笑道:“恭喜昌谷先生脱困!”
正在教导程雨声练刀的老人陈酒按住腰间颤鸣的短刀,仰头看那人御剑离去。
陈酒喃喃道:“所谓天纵奇才,不过如此了吧?”
程雨声跟着师伯抬头,只能看到一道白光。
他好奇问道:“师伯,这是谁?”
陈酒没好气的说道:“就是某个读书读傻了,非要练剑的家伙!”
程雨声一怔,随即吃惊道:“是昌谷先生,他离开摘星楼了?”
陈酒冷哼一声,“朝青秋以剑相召,自然要去赴会。况且他早已经能够离开摘星楼,只是愿意和不愿意的事情,不过连老夫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在出楼之前,成为登楼。这才是最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程雨声闻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他小心翼翼问道:“师伯,会不会是什么大事?”
陈酒冷笑道:“自己好好练刀吧,不管是什么大事小事,反正你总该知道,你这个境界,一掺和,就和送死没有什么两样。”
程雨声脸色难看,自己这师伯,说话太难听了吧。
陈酒漠然说道:“练刀。”
……
……
当李昌谷御剑掠过梁亦三人头顶的时候,三个人都抬头而观。
梁亦看着那道潇洒背影,笑着说道:“学宫的三位,你苏夜成了学宫掌教,这位成了一位登楼剑士,另外一人倒是不知所踪了。”
林红烛自然是知道梁亦说的那另外一人就是王富贵,他虽然知道王富贵的下落,但也没有开口,只是想着这三位,现如今的三位登楼,要是没有圣人出手,只怕这三位以后都有很大的可能成为沧海。
要是三人都还未离开学宫。
这便该是一桩学宫三人尽数成圣的壮举。
而且这个成圣,大抵该是真圣人。
而不是仅仅境界在沧海而已。
苏夜看着李昌谷的背影,平静说道:“等会儿若是有你们道门修士被我击杀,观主多担待。”
梁亦问道:“怎么说,你要为了李昌谷出手?”
苏夜平静道:“至少谁敢杀他,我便要杀谁。”
梁亦问道:“若是我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淡淡杀意流传出来。
苏夜看着梁亦,似乎有些生气。
林红烛平静道:“若是你要出手,我也要出手。”
这是对梁亦说的。
哪怕梁亦是观主,是公认的沧海之下第一人,也不一定能敌过苏夜和林红烛的联手。
两位登楼同时出手,还真不是这么容易接下的。
尤其是这两个登楼是林红烛和苏夜。
梁亦自嘲一笑,“你什么时候站到他身旁了。”
林红烛没有说话。
苏夜则是说了一句志同道合。
林红烛面无表情。
……
……
那道磅礴剑气出现的同时,有一个男人出现在街道那边。
他腰间悬着剑,看着那个被他的剑气已经重伤的三教修士。
李扶摇也是扭头看着李昌谷。
大雪纷飞,落在他的发丝上。
很快便有两位登楼出现在远处,其中一位有些年迈的老修士看着这人熟悉的面容,忽然问道:“你是谁?”
当年学宫那桩事情,哪怕是做的再隐秘,实际上有会有消息走漏出去,一些资历够老的修士,自然能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对于那位精才艳绝的李昌谷,也会有人表示叹惋。
男人站在雪中,笑道:“李昌谷。”
说完这句话,他随即多说了一句,“我是一个剑士。”
当然,他是一位登楼境的剑士。
这句话没有说。
老修士怒斥道:“胡闹,李昌谷,你读的那些圣贤书呢,怎能和他们为伍?”
李昌谷笑而不语。
另外一位登楼更是直接的劝慰道:“杨先生,出手镇压便是,不用这么多废话。”
老修士怒极,随即便要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