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昶心头一阵刺痛,默默祝祷道:'两位前辈在天有灵,晚辈誓必为您俩报仇。'他不想再追问下去,反正人已死了。
当下又道:'阁下还有什么指教?'
'你必须在夜晚向北行,比较容易脱出搜捕!'向北,那是与'红娘子'约会的地点相背,虽然自己因巧获'回天丹',解了'天罡煞'的禁制,功力已复,但这约会岂能不赴,'红娘子'一片好心,为自己去求药,如果失约,何颜对她……不由皱眉苦思。
中年文士以掌风劈了一个深坑,把三具尸体掩埋停当,然后再以枯枝腐叶,遮去了痕迹,然后向朱昶道:'朋友,区区照诺言放你上路,再见了!'朱昶忽地想到了一件事,一抬手道:'阁下留步!'中年文士何文哉回过身来,道:'你还有话说?''在下有一个小小请求。'
'什么事吧?'
'武林二子的遗尸,请予以妥当掩埋,立碑为记,免膏虎狼之吻。''好生埋葬可以,立碑办不到!'
'为什么?'
'你可以想像得到,"黑堡"的作为,不愿外人知道。'朱昶犹豫了片刻,道:'做个记号总可以吧?''什么记号。'
'比如什么容易辨识的标记等……'
'用意何在?'
'因这两位武林前辈与在下同难!'
'好,区区答应你!'
说完,人已消失。
朱昶换了一个位置,坐下来,深深地想:这中年文士何文哉的行径,实在费人猜疑,他的行为,显示他不忠于'黑堡',偏又苦苦追索自己的生死下落,为什么?但以他言而有信这一点看来,仍不失为一个武士。
'红娘子'之约,不能不赴,但毫无疑问,'黑堡'必然布置好手在约会地点监视。
在'黑堡'中,像何文哉这类好手,必不乏人,自己目前内力虽已到了某一极限,但武技却不足以应付这等高手,如果再有差池,可就抱恨终生了。
'悟灵子'要自己转达'空空子'的口讯,势必要带到,他不知自己便是那白衣书生,如果自己无意露出身份,这口讯还不是落了空。
'黑堡'是父亲生前所谓的仇家,已无疑义,但是否凶手,却必待进一步查究,自己连受了这次意外,势必使查究行动遭受更多的困难。
此外意外,唯一的收获当是约略知道了'黑堡'的位置。
看来,要查究这桩血案,何文哉当是一条极有价值的线索,如何设法拉拢彼此间的关系呢?
瞑气四合,夜幕低垂,谷中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朱昶振起精神,奔出谷外,他不愿在'黑堡'势力范围之内败露行迹,是以保持高度的警觉,小心翼翼地赶路。
天明,已奔行了近百里山路。
一临近有人烟的地方,便担心了,这副容貌,天下难找第二人,惊世骇俗不说,绝难逃过'黑堡'爪牙的耳目。
思忖再三之后,决定昼伏夜行。
他在山居人家买了些干粮,一套旧衫裤,回复他早先的模样。
他的那袭儒衫,已在离'黑狱'时套在'天玄子'的遗体上,身上只剩下内衫,的确见不得人。
他已决定不计危险,去赴'红娘子'之约。
算来,距约会的最后限期,还有一半,仅可从容赴约。
第二章怒惩色郎
这一天,距十五天的约期,还差两日,朱昶已绕行到了约会地点,他先在可以远望的高处藏好身形,观察动静,半天过去了,不见有任何征兆,于是,他利用地上物的掩蔽,悄然进入谷中。
一路进去,什么动静都没有。
'黑堡'当然不会放过他,越是沉寂,越发令人感到无形的压力奇重。
才不久,'九地煞'作为巢穴的石屋在望,他隔着林空静待了片刻,仍不见动静,绕空地边缘欺了过去。
一切与离去前无异,只屋中多了一层霉湿之味,望着那九张椅子,朱昶不觉感慨万千,九个人见人怕的恶煞,于今安在?
朱昶巡视了石屋一周,什么也没有发现,不由大感困惑,'黑堡'不可能不派高手在此伏伺,难道对方已放弃追索自己?这不可能,抑是对方的人还没有到?……
他折回正屋中,忽地想起了屋后岩脚的石穴,那不是极好的藏身之处吗?自己备有干粮,在里面等上数天无妨。
心念之中,立即起身寻了一只水瓶,灌满了清水,然后朝屋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