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死的滋昧,他已尝过不少次。
红衣少女开了口:“爹,放了他吧!”
“你说什么?”
“孩儿请求爹爹放了他!”
“为什么?”’
“还他的人情!”
“丫头,你别太任性?”
“孩儿以后再无所求。”语意竟然十分坚决。
徐文听觉还未丧失,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滋味。
“卫道会主”严峻地道:“办不到!”
红衣少女粉腮一惨,掉下泪水,螓首直垂到胸际。
美艳少妇爱怜地看了红衣少女几眼,向“卫道会主”道:“就依了她吧!”
“卫道会主”大声道:“依她!依她!什么都依她!若非你如此骄纵,怎会发生陆昀那兔崽子……
话到此处,倏然住口。
红衣少女嘤咛一声,哭了起来,转身……
美艳少妇横身把她搂在怀中,厉声道:“妾身已挑了“聚宝会”总舵,够了!”’“卫道会主”似乎感到如此态度不大恰当,面色缓和了些,歉意的眼光朝美艳少妇一瞥,道:“徐英风狡诈如狐,总不能轻易地放了这线索?”
“你的目的是找到徐英风?”
“夫人这不是明知故问?”
“放了他并无大碍。”
“这我就不懂了?”
“妾身废了他的功力,放他走路,他必然会去找他父亲……”
“哦!”
“卫道会主”恍然而悟地“哦”了一声,接着又道:“还是夫人有见地!”
美艳少妇一撇樱红小嘴,娇嗔道:“不须你称赞!”
徐文虽已陷于昏迷状态,但对方的话仍听入耳中。暗想:对方以自己为引路人,找出父亲下落,岂非做梦,父亲的生死,还是一个谜……
“夫人,就这么办吧。”
美艳少妇遥遥伸指连弹,徐文但觉劲风袭来,穿经走穴,真气随之消散,但神智反而清醒了……
“撤退!”
一声令下,但听嗖嗖连声,顷刻间走了个罄尽。
徐文转侧了一下,只觉全身骨节宛若被拆散了般的,剧痛难当,气力毫无。
他仰面望着星天,片刻间,他感到比死还要痛苦,功力被废,生不如死,一切的愿望,都成了镜花水月,剩下的,是无边的恨。
夜,像是无穷无尽,内心的痛苦,加上肉体的剑伤,一分一秒,毫不放松地折磨着他,他感觉自己是置身在炼狱里,心灵与肉体双重地被熬炼。
星宿由密而疏,最后天空成了一片灰蒙。
天快亮了,然而他似乎已失去了天明,永远被置在绝望的黑夜里,没有指望,没有安慰,甚至连可以想的东西都没有。
功力丧失了,与普通人没有两样,剩下一双“毒手”,于事何补呢?
完了,一切都幻灭了。
他想自己有活下去的必要吗?让“仇恨”慢慢腐蚀生命吗?
但一个声音发自心的深处:“徐文,你不能想到死,还不是时候,父亲如果真的不死,你会看到仇人授首,还有母亲,你得见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