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哥:妹自被掳,原拟一死,以免贻笑同道,惟思与君图晤最后之一面,故忍辱苟全至今。后承净善长老垂怜,深入虎穴,救得蚁命,并蒙指示侠踪,妹始星夜赶来。孰料与君相逢日,亦妾断肠时,盖因我君早已佳人在抱,情深意浓也。
贱妾本蒲柳之姿,彼妹乃花月之貌,不怪我君见异思迁也,薄命人又何忍以薄幸见责。惟可笑者,君已早作秋扇之捐,而妾犹效春蚕自缚耳!
犹意踌昔,两情缱绻,海誓山盟,常谓:‘天长地久,此情不老。’曾几何时?山何依旧,人事全非,呜呼!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妾走笔至此,不由仰天长叹者,再三。惟命也如斯,夫复何言?
兹者,妾心已若槁灰,当寻一深山古刹,从此,青灯礼佛,以了余生,不复作出岫之云矣!别矣!我君。呜呼!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薄命人美惠留。”
月里嫦娥陆玉华看罢,痴呆地望着宇条,长长地嘘叹一声,立即陷于迷惘之中,久久不能言事。
女人到底是同情女人的,虽然陆玉华曾经下过决心,要将病书生占为已有,可是,当她看到这封信后,她不再这么想,换来的是同情,愧疚,不安。
由郑美惠信中所写“佳人在抱,情深意浓”。足见她与罗俊峰房内密谈,全被郑美惠所窥视,想到这里,脸上霎时羞涩得烧到耳后根,同时更甚的,惭愧之情亦烈。
其实,他们两人并没有做些什么调情的事来,以罗俊峰那种“不欺暗室”的伟大人格,是不会做出“佳人在抱”的丑事来,这当然是郑美惠气极之故。
病书生罗俊身自得这字条之后,一直沉陷于回忆痛苦的旋涡里,他深疚着没有亲身仗剑,深入飞龙帮救出郑美惠。
以至被前辈大侠净善长老救出,这一点,无论从那一方面去想,都是不合情理的事,怎能怪惠妹妹误会喜新忘旧呢?
如今,佳人怀恨离开,自己又从何处觅寻?找到她,又能说些什么?她会相信吗?她会回心转意吗?
一连串的问题,像千万条钢线,紧紧地困住他的脑海,他沮丧,绝望,悲哀……
月里嫦娥陆玉华缓缓地走到桌旁,拿起桌上那支“短玉簪”,仔细地欣赏片刻,送到病书生罗俊身面前,温声说道;“峰弟,不要再想了,这个玉簪你收下吧。”
病书生罗俊身并没有回答,同时也没有伸过手来接,只是两眼无神地瞪着天花板,痴呆地傻立着。
他,什么都不再想了,脑子里空空洞洞的,好像失掉了心神一般,陆玉华的话,他根本没有听进耳内。
月里嫦娥陆玉华道:“峰弟,只要行事光明,又有什么可以惭愧的,不要再痛苦了,坏了身体,怎么办?”
病书生罗俊峰紧闭着无神的双眼,说道:“不要理我,华姐,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