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他想到了继母陆秀贞,她怎能脱出死劫?她与“玉牒堡主西门嵩”之间的奸情是发生在父亲生前,抑或死后,这中间的差别很大,她为什么伙同奸夫三番两次地迫害自己?
为什么?
“武圣”之名不容玷污,奸夫淫妇应该受到应得的制裁……
心念之中,驰出了漫长的峡谷。
略有停稍,取道直奔“桐柏山”。
桐柏山与太行山南北相对,正好纵横豫省,迢迢迁余里,甘棠披星戴月地奔驰,仅只六个昼夜,便赶到了桐柏山下。
人,总是血肉之躯,长途奔驰之后,疲惫在所难免,无巧不巧的他又投宿在上次住过的茅店,所不同的是上次易了容,这次是本来面目。
落店之后,先洗一番,用罢酒食,立即上床憩息,并盘算行动的步骤。
此地并非通衢要道,投宿的多是土著客商,宿客不多,所以没有一般旅邸的嘈杂,掌灯之后,便一片冷寂。
一灯艽然,甘棠大兴飘零之叹,虽然他“奇缘迭遇”,获得了一身睥睨天下的武功,而且贵为“天绝门”掌门的继承人,但,仍不免有孤苦无依之感,尤其在得悉未谋面的母亲,竟是如德不修的女子,使他如芒刺在心,悲苦莫明,这对他的自尊心与孺慕之思,是惨重的打击。
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发现了心目中认为最完美的东西有了残缺,最圣洁的偶像有了玷污,更甚的是不能逃避,非承受不可。
他投店的目的是息养疲乏的身躯,但心灵的痛苦使他目不能交睫。
他想调息,但心神不宁,无法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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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
房门起了一阵轻轻的叩击声。
甘棠矍然警觉,一跃下床。
“何方朋友驾临?”
“是我!”
“你是……”
你是两个字脱口而出的刹那,他已从对方口音中听出了来者是谁,以下的话,自然地刹住,拉开门栓,一条娇俏的人影,翩然而入。
来的,正是使甘棠感到无以自处的林云。
林云午夜到访,的确是甘棠决料不到的事。
“云姐!”
林云幽怨至极地一瞟甘棠,口里发出了一声:“唔!”
甘棠带上房门,再次道:“云姐怎知小弟下榻此间?”
林云凄冷地道:“本门自有耳目,你远在百里之外,我便已了然。”
“哦!请坐!”
“我们到店外一谈。”
“这……在此间不是一样?”
“不!”语意坚决,表示毫无商量的余地。
甘棠内心大是忐忑,直觉告诉他,林云是有为而来,他此番前来,最怕的便是碰上林云,她将使他无法放手了仇,偏偏林云自动找上门来,一时之间,使他感到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付这场面。
“云姐,有事么?”
“当然。”
“不能在这里谈?”
“不能!”
甘棠皱了皱眉头,无可奈何地道:“好,走吧!”
两人双双掠店而出,顾盼间来在一处荒郊,身形站定之后,甘棠首先开口道:“云姐,什么事?”
“你到我师伯隐居的地方探问我外祖父的行踪?”
“什么?‘云汉一鹗’樊江是你师伯?”
“不错!”
甘棠惊愕得莫知所以,“桐柏掌门”是她的师伯,“奇门令主”是她母亲,而“三目老人”又是她外公,这种关系的确是相当复杂而且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