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露出来的手臂上,青筋根根迸出,才可窥见一丝不平静。
……
冬日里水凉的快,不过两刻钟,便已经凉透了。
薛恕替殷承玉擦干了脚上的水,方才站起身来,衣裳下摆尽是深色的水渍,依稀可看见模糊的脚印。
殷承玉斜倚在榻上,脚下被塞了汤婆子,神色满是揶揄:“替孤洗个脚罢了,怎么站都站不稳了?少年人身体这么虚可不行,改日孤叫小厨房给你炖些补汤补一补。”
薛恕紧抿着唇看他,眼底尽是尚未满足的渴望。
他从未想过,殿下有朝一日竟会将他教他的东西,再学以致用在他身上。
那样的感觉……既快乐,却又不满足。叫他的心底疯狂的念头被放至无限大。
可最终,他还是隐忍下来。
薛恕攥紧了拳,一点点弯下腰去端脚踏上的铜盆。
倚在榻上的殷承玉这时倾过身来,指尖绕了绕他鬓边垂下的碎发,上挑的凤目染了笑:“湿衣裳记着换,不然着了凉,外人可要说孤亏待了你。”
薛恕看进他眼底,好半晌才沉着嗓子应是。
作者有话要说:
大狗勾:我不是来破坏你们的,是来加入你们的。
郑多宝:?
第69章
晚间就寝时,薛恕依旧要留下来守夜。
之前守夜的小太监都是睡在拔步床外头的脚踏上,方便夜里主子使唤。自换成薛恕后,殷承玉便叫他去外间的罗汉床上睡。
殿内的灯已经熄了,四周静悄悄的,只暖炉里银丝碳燃烧爆出一二火星,偶尔发出零星动静。
薛恕躺在罗汉床上,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不远处的拔步床。
慈庆宫里的这张拔步床他也曾睡过,当时殷承玉刚复立为太子不久,根基尚未稳健,重新入住东宫之后,身边只有郑多宝一个老人,其余人等都是自各处调来,保不齐就有其他人安插进来的探子细作,他不放心,便也跟了过来。
也是像如今这般近身伺候着,同进同出,同起同眠。
那时殷承玉尚要依靠他夺权,虽偶尔也会忍不住刺他两句,可在床榻间却几乎是任他予取予求。唯一的倔强,大约便是无论有多爽快,都绝不肯发出半丝声儿来。若是被欺负狠了,便会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指,忍得眼角都沁出泪珠。
他既想看他承受不住地哭出声来,又爱极了他那股子不肯认输的狠劲儿。
高高在上的神祇跌落凡间,既让人想要玷污亵渎,又忍不住爱他的高贵和冷傲。
那时他便深陷在这样的矛盾里,又唯恐殷承玉看穿了他的弱点,待殷承玉的态度也总是时好时坏。但他的殿下素来是个极聪明的人,后来相处久了,摸透了他的性子,便再不像开始那般顺从,露出了满身的刺来。
但他渴望拥抱他,便连那满身尖刺也一同纳入怀中。
回忆起那些旧梦,薛恕眼里露出些许涩意,心底未得到满足的兽又开始大肆叫嚣起来,不断蛊惑着他。
心尖上的人近在咫尺,他不该只在此处看着。
况且殿下明知他的心思,却还是允了他留下。
心中恶念汹涌澎湃,薛恕呼吸沉了一些,缓缓坐起来身来,一双漆黑的眼眸在夜里熠熠。
这是他在寝殿里守的第四个夜,按照前几晚的经验,这个时辰,殷承玉已经睡熟了,只要放轻了动静,做些什么他也不会察觉。
心脏激烈地鼓动着,薛恕耳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心脏跳动时的“咚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