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事?你意思是我儿子被当众泼酒这件事很小咯?”
秋父转过头,严厉刚毅的面上笑意全无,把白父看得呼吸一滞,正想说什么,又被秋父率先掐住话头。后者声线低沉醇厚,字字如泰山压顶之势沉沉压过来。
“我一直以为阿霖是个好孩子,但是从他杯子里的酒泼出去的那刻起,我就觉得我想错了——这实在不像个书香门第会教育出来的孩子。如果说有误会,那好,大家都把话说清楚,说开了,解释得过来就好,可阿霖一句话都解释不出来啊,那他说什么……思凡辜负他?这行为实在匪夷所思、荒谬,有欠教养。”
秋父每说一句话,白父心就跟着下沉一分。
“是是,我已经训过他了……孩子嘛——”
“已经不是孩子了,都得为自己的一言一行担起责任。”秋父的立场不用多说,已毫无回转之地。男人扫了眼大厅内逐渐减少的人流,郑重地宣布道,“宴会结束,大家该散的散。白先生,你我合作到此为止。”
*
宴会即使是洗手间也装横的十分豪华。因为仅供上流圈子里人士专用,大理石铺成的地板光可鉴人,除此之外设计也不太一样。
程榆一路上被秋思凡牵着手腕走,等后者站到洗手台前擦完脸,一抬头就能通过面前的镜子,看到他身后的少年边东瞧瞧西看看,好奇中又带着几分兴奋的样子。
“怎么这么开心?”扯过一旁消过毒的毛巾简单擦了擦,秋思凡将被水沾湿的黑发随意地抹上去,留下来两捋耷在眉骨上,显得性感又凌厉。
“因为我们之前一直都在学校厕所遇到啊,我们和厕所真是太投缘了呢!”
初见是在厕所门口走廊。
秋思凡打周骏熙一幕也被他在厕所撞见。
篮球赛因为他产生理反应的秋思凡也是在厕所解决。
秋思凡误会他和周嘉清关系,把他按在亲吻的地点也是在厕所。
厕所对他阴影太深,当真是人生中浓重的一笔!
get到点的秋大佬无法反驳:“……”
“是啊,真是太投缘了。这话换在你清醒时候,脖子上被架着刀威胁你都不可能说出口。”擦完手把毛巾挂回去。秋思凡垂着眼皮迟疑几秒,还是说:“要不你也过来洗把脸,醒个酒?”
醒完酒后,这小家伙也许就不会像今天那样粘人了……不过没关系,他喜欢自己的心没变就好,顶多就是又变回那副不坦诚的模样。
不坦诚的小家伙,他照样非常喜欢。
秋思凡说完,程榆还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在原地,大脑放空,思维游离。等前者重复完第二遍,后者才慢慢回过神来,迈开步子乖乖地走过去。
走到秋思凡身旁,程榆看到他递给自己一块没用过的毛巾。
程榆目光便从他拿毛巾的手上,转移到秋思凡的脸上,萌萌地眨巴着眼睛。
“还卖萌?”见少年没伸手去接,清楚这家伙打着什么主意,秋思凡不由得勾勾嘴角,他自然而然地拧开水龙头,打湿,拧干,微微倾身在程榆脸上轻轻勾勒似的擦拭着:“怎么样,被你折磨一天了,服务到不到位,伺候得你舒不舒服?”
“到位!舒服!你是最棒的,我最喜欢你啦!”
听到想听的话,秋思凡唇角勾起的弧度更深,几乎是带着哄诱说道:“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好的呀。”
“等假期结束,和郭老师坦明你想转去学理科,以后就陪我待在12班上课。”话一顿,男生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央求:“好不好?”
一开始程榆还有些犹豫呢,即使脑袋瓜转不过来,潜意识当中也隐隐觉得这个要求不能轻易答应,得慎重再慎重。
只是当对方那张找不出半点瑕疵的脸近在咫尺,程榆目光和他一对上,听着一向凌厉强势的人示弱地问出那句“好不好”,脑海里瞬间空白一片,只剩下亲近这个人的想法。
程榆捧住他给自己擦脸的那只手,猫一样亲密地蹭了蹭。
“好的呀。”
“乖。”秋思凡顺势捏捏他小脸,又说,“小酒馆估计也回不去了,不是说通宵到第二天吗,都这么晚了,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