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静了很久，才喃喃自语般轻声说：“看来那小子是个能说到做到的，对你一直……”

程榆没太听清：“嗯？”

“没什么，我们小榆长大了。”清了清嗓子，回忆起秋思凡在电话里对他嘱托的，希望他在程榆醒后试试看能不能问出什么，程璟彦道：“既然小榆不怪哥哥，那能把把你关在实验室里的人的名字告诉哥哥吗？哥哥帮你出气。”

一提起这件事，昨天白商霖对他说的话，以及他被关在实验室里那段光怪陆离的记忆止不住的浮出视野，程榆睫毛抖了抖，声冷如泉：“对于那个人，我还有很多事要亲口向他问清楚，暂时不希望哥哥插手。”

“这是把哥哥当外人了？”门外传来敲门的动静，程璟彦举着手机，起身去开门，推门看见来人时顿了顿，把通话调成了免提。

“没有。只是很多事我自己都没有搞清楚，我怕你跟我一起心烦。”

什么心烦不心烦的，一听就是借口，哥哥陪弟弟一起心烦怎么了？

程璟彦瞅了一眼正在脱鞋的男生，收回视线：“是真不打算告诉哥哥了？那你那位秋同学呢，也不打算说了？”

程榆被问得愣了愣，而后音量慢慢低下去，没什么底气地说：“暂时不说吧，昨天那次是意外。”

程璟彦：“意外？”

“嗯，那家伙玩阴的。”想起这个就来气，“我下次见到他一定一拳招呼上去，先把他打扒到不能动再掐着脖子逼问，一个账一个账跟他清算，叫他敢抢秋思凡送给我的手表。”

程璟彦诧异地又看向秋思凡一眼，“这……什么意思？昨天你是因为手表被抢走才中了招的？”

“是啊，他就是看不惯我喜欢秋思凡，秋思凡也喜欢我，总之就是个神经病，哥哥你别管了，这事我会好好处理的，相信我。”

说完挂断了电话。

垂手收回手机，程璟彦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倒了杯茶推到对座男生面前：“看来我那弟弟什么事都爱自己扛的性子一点没变，听了这么一番话后，你有什么感想，打算怎么做？”

秋思凡点桌子的手从听到程榆说“叫他敢抢秋思凡送给我的手表”那刻起就已经滞住，狭长的眼眸半敛，难以窥见其中情绪。

他并没有接过茶，而是取出枚U盘和一份文档放在了桌上。

“上次《踏仙》剧组出的不是事故，是人为，幕后者已经调查清楚。”

昨晚他才将剧组以前发生的事告知于对方，没想到今天下午就已经有结果了！效率竟这么快，程璟彦哑然，只见秋思凡双手交叉，枕于下巴，掀起的一双漆黑的眼里蕴着风暴。

他没有说出幕后者的名字，只是阐述着一件事不关己，却又不得不提起的事实：“宋璃，那个戏份还没男四号多的女主角，记得吧？”

自那次“事故”后，宋璃的戏份删得非常之少，早在一个多月前她就杀青离开了剧组。程璟彦之前与她没少起争执，当然记得，却不明白秋思凡为什么会提起她。

“就在前天，她被发现'畏罪自杀'在自家浴缸。”

程璟彦一愣。

而坐在他对面的男生，云淡风轻得像是在谈家常，吹了吹杯里悬浮的茶叶：“逼迫、威胁、让她为自己效力，到最后依然走投无路地选择自尽。将她逼到这步田地的人的名字，此刻就记在这档资料里，我已经把原件交到了警局，目前已实施大规模通缉。你面前的这份是拷贝的，看不看都随你。”

眼见着程璟彦心神俱震地接过，秋思凡突然想起一件事。经过深思熟虑后，他还是决定询问一下程璟彦：“程榆他双十二生日？”

居然有人如此丧心病狂！程璟彦还深陷震荡的情绪中，也没去猜测他的意图，实话实说：“是。怎么？”

“你也知道，程榆他有秘密不肯说，如果我用自己的方式能让他说出口——虽然可能会有一点过分。您会反对吗？”

“您”都加上了，大尾巴狼的既视感呼之欲出。

程璟彦深深瞅他两眼，含糊其辞道：“这是你们之间的事。你想用什么法子让小榆说出口我管不着，他也即将是个成年人了，只要不触及底线，其他随你们便。”

“好。”秋思凡轻轻勾唇，漫长的一日里终于第一次笑了。

这是放心把榆榆交给他了。

他闭了闭眼，还有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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