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的眼神落在刚才的车离开的方向,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唐强睿皱眉说:“快上车。”
徐奇也催促道:“快上来快上来,等他们回来就晚了!”
梁宿回过神来,嘴角笑意不变,一言不发地坐上车,一阵震荡,车子也离开了这个地方。
回到别墅,确定把所有门都锁了,窗户都包严实了,唐强睿和徐奇一把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挂在架子上,唐强睿勾着眉,不屑地说:“没想到齐返这么废物,这么轻易就被梁越卓干掉了。”
他想到自己这几年一直为齐返卖命,只混得了个不受重视的右把手的位置,功劳全被另一个人夺走了,唐强睿一想到这个就心中忿忿。
比起心情复杂的唐强睿,徐奇想起齐返,C区首领,啊不,是前任首领,现在还觉得害怕。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只会做研究的人,认为那个曾经收留他们又赶走他们的齐返非常可怕。
但那样一个可怕的人,居然轻轻松松就被梁越卓夺了权,那,梁越卓得有多可怕啊……
他抬头看向站在前面的梁宿,心想,那样一个可怕的人在找一样东西,而那样东西在自己手里,若是有一天梁宿的行踪被那个人发现了……
徐奇不禁冷颤一刹。
梁宿站在落灰的镜子前,在颈部某处摸了摸,掀起了一块皮,轻轻向上扯,那张平平无奇的路人脸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棱角分明、更加清冷俊美的脸。
这才是他真正的脸,与那幅画中的面容一模一样。
而这张脸在此时此刻,距离遥远的C区基地,再一次出现在纸上,出现在男人修长有力的手下。
那只手摸过枪,摸过刀,沾过血,沾过泥,杀过丧尸,不久前也杀过人,布满不知何时结了茧的手,此时抚摸着画中清俊的脸,带着无限的柔情,轻触着,摩挲着,温柔得诡异。
“梁宿……”
两个字从心脏顺着血液流出,爬遍身体的每个角落,最后从嘴唇溢出的时候,轻柔得仿佛害怕惊扰什么。
梁越卓的食指缓缓向上,指尖落在了画中人的嘴唇上,眼神压抑的疯狂,语气却愈发温柔:“你到底在哪?”
“告诉我,好么?”
那天,他走进唐强睿在基地住的房子,里面的摆设整齐,就连发现的隐藏的地下室也不见一丝凌乱。
所有东西都静静地放置在原地。
除了一切逃亡的必需品和研究资料。
这一切都表明,这场绑架不是突发奇想,而是蓄谋已久的。
蓄谋已久地,把梁宿从他身边抢走。
梁越卓的脸上骤然爆发出深切的杀意和疯狂,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桌上的一切被挥下桌,碎了一地。
喉咙猛然涌起一阵铁锈味,梁越卓双目赤红,紧咬后槽牙,每个字都带着血腥味,一字一顿:“唐、强、睿。”
过了很久,属下听见他们上任不久的首领声音冷沉,压抑到了一个极限,反而诡异的变得平静,只吐出一个字:“找。”
“天翻地覆地找,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把梁宿找到,还有唐强睿,和他几个研究员,全都找到,一个也不要漏。”
“找到之后,唐强睿和他的几个研究员若是反抗,”梁越卓表情平静,“直接杀了。”
属下问:“那您说的那位……”他斟酌着语气,“……梁先生呢?”
梁越卓脸色深沉,犹如一湖不知深浅的幽潭,“困住他。”
“把他锁在房子里,守得严严实实的,不要让他有任何逃跑的可能。然后立刻向我报告。”
梁越卓说:“到时,我会立刻过去。”
他会像一个过圣诞节的孩子一样,满心期待地去拆那个独属于他的,最宝贵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