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小嘴一扁,道:“人家叫你‘主公’,那么我便是他
的小主人。杀死一两个奴仆,又有什么了不起?”神色间甚是
轻蔑。
其时君臣分际甚严,所谓“君要臣死,不得不死”。褚万
里等在大理国朝中为臣,自对段氏一家极为敬重。但段家源
出中土武林,一直遵守江湖上的规矩,华赫艮、褚万里等虽
是臣子,段正明、段正淳却向来待他们犹如兄弟无异。段正
淳自少年时起,即多在中原江湖上行走,褚万里跟着他出生
入死,经历过不少风险。岂同寻常的奴仆?阿紫这几句话,范
骅等听了心下更不痛快。只要不是在朝廷庙堂之中,便保定
帝对待他们,称呼上也常带“兄弟”两字,何况段正淳尚未
登基为帝,而阿紫又不过是他一个名份不正的私生女儿。
段正淳既伤褚万里之死,又觉有女如此,愧对诸人,一
挺长剑,飘身而出,指着段延庆道:“你要杀我,尽管来取我
性命便是。我段氏以‘仁义’治国,多杀无辜,纵然得国,时
候也不久长。”
萧峰心底暗暗冷笑:“你嘴上倒说得好听,在这当口,还
装伪君子。”
段延庆铁杖一点,已到了段正淳身前,说道:“你要和我
单打独斗,不涉旁人,是也不是?”段正淳道:“不错!你不
过想杀我一人,再到大理去弑我皇兄,是否能够如愿,要看
你的运气。我的部属家人,均与你我之间的事无关。”他知段
延庆武功实在太强,自己今日多半要毕命于斯,却盼他不要
再向阮星竹、阿紫、以及范骅诸人为难。段延庆道:“杀你家
人,赦你部属。当年父皇一念之仁,没杀你兄弟二人,至有
今日篡位叛逆之祸。”
段正淳心想:“我段正淳当堂堂而死,不落他人话柄。”向
褚万里的尸体一拱手,说道:“褚兄弟,段正淳今日和你并肩
抗敌。”回头向范骅道:“范司马,我死之后,和褚兄弟的坟
墓并列,更无主臣之分。”
段延庆道:“嘿嘿,假仁假义,还在收罗人心,想要旁人
给你出死力么?”
段正淳更不言语,左手捏个剑诀,右手长剑递了出去,这
一招“其利断金”,乃是“段家剑”的起手招数。段延庆自是
深知其中变化,当下平平正正的还了一杖。两人一搭上手,使
的都是段家祖传武功。段延庆以杖当剑,存心要以“段家
剑”剑法杀死段正淳。他和段正淳为敌,并非有何私怨,乃
为争夺大理的皇位,眼前大理三公俱在此间,要是他以邪派
武功杀了段正淳,大理群臣必定不服。但如用本门正宗“段
家剑”克敌制胜,那便名正言顺,谁也不能有何异言。段氏
兄弟争位,和群臣无涉,日后登基为君,那就方便得多了。
段正淳见他铁杖上所使的也是本门功夫,心下稍定,屏
息凝神,剑招力求稳妥,脚步沉着,剑走轻灵,每一招攻守
皆不失法度。段延庆以铁杖使“段家剑”,剑法大开大阖,端
凝自重,纵在极轻灵飘逸的剑招之中,也不失王者气象。
萧峰心想:“今日这良机当真难得,我常担心段氏一阳指
和‘六脉神剑’了得,恰好段正淳这贼子有强敌找上门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