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唷,我只道咱们小康只会偷
汉子,原来来会偷衣服呢。”
马夫人星眼流波,嫣然一笑,说道:“我才不是偷新衣新
裤呢!我拿起桌上针线篮里的剪刀,将那件新衣裳剪得粉碎,
又把那条裤子剪成了一条条的,永远缝补不起来。我剪烂了
这套新衣新裤之后,心中说不出的欢喜,比我自己有新衣服
穿还要痛快。”
段正淳一直脸蕴笑意,听到这里,脸上渐渐变色,颇为
不快,说道:“小康,别说这些旧事啦,咱们睡罢!”
马夫人道:“不,难得跟你有几天相聚,从今而后,只怕
咱俩再也不得见面了,我要跟你说多些话。段郎,你可知道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故事?我要叫你明白我的脾气,从小就
是这样,要是有一件物事我日思夜想,得不到手,偏偏旁人
运气好得到了,那么我说什么也得毁了这件物事。小时候使
的是笨法子,年纪慢慢大起来,人也聪明了些,就使些巧妙
点的法子啦。”
段正淳摇了摇头,道:“别说啦。这些煞风景的话,你让
我听了,叫我没了兴致,待会可别怪我。”
马夫人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慢慢打开了绑着头发的白
头绳,长发直垂到腰间,柔丝如漆。她拿起一只黄杨木的梳
子,慢慢梳着长发,忽然回头一笑,脸色娇媚无限,说道:
“段郎,你来抱我!”声音柔腻之极。
萧峰虽对这妇人心下厌憎,烛光下见到她的眼波,听到
她“你来抱我”这四个字,也不自禁的怦然心动。
段正淳哈哈一笑,撑着炕边,要站起来去抱她。却是酒
喝得多了,竟然站不起身,笑道:“也只喝了这六七杯酒儿,
竟会醉得这么厉害。小康,你的花容月貌,令人一见心醉,真
抵得上三斤烈酒,嘿嘿。”
萧峰一听,吃了一惊:“只喝了六七杯酒,如何会醉?段
正淳内力非同泛泛,就算没半点酒量,也决没这个道理,这
中间大有蹊跷。”
只听马夫人格格娇笑,腻声道:“段郎,你过来哟,我没
半点力气,你……你……你快来抱我。”
秦红棉和阮星竹卧在窗外,马夫人这等撒娇使媚,一句
句传入耳来,均是妒火攻心,几欲炸裂了胸膛,偏又提不起
手来塞住耳朵。
段正淳左手撑在炕边,用力想站起身来,但身子刚挺直,
双膝酸软,又即坐倒,笑道:“我也是没半点力气,真是奇怪
了。我一见到你,便如耗子见了猫,全身都是酸软啦。”
马夫人轻笑道:“我不依你,只喝了这一点儿,便装醉哄
人。你运运气,使动内力,不就得了?”
段正淳调运内息,想提一口真气,岂知丹田中空荡荡地,
便如无边无际,什么都捉摸不着,他连提三口真气,不料修
培了数十年的深厚内力陡然间没影没踪,不知已于何时离身
而去。这一来可就慌了,知道事情不妙。但他久历江湖风险,
脸上丝毫不动声色,笑道:“只剩下一阳指和六脉神剑的内劲,
这可醉得我只会杀人,不会抱人了。”
萧峰心道:“这人虽然贪花好色,却也不是个胡涂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