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四日早上,实在支持不住了,只得双手各握阿紫一
只手掌,将她搂在怀里,靠在自己胸前,将内力从她掌心传
将过去,过不多时,双目再也睁不开来,迷迷糊糊的终于合
眼睡着了。但总是挂念着阿紫的生死,睡不了片刻,便又惊
醒,幸好他入睡之后,真气一般的流动,只要手掌不与阿紫
的手掌相离,她气息便不断绝。
这般又过了两天,眼见阿紫一口气虽得勉强吊住,伤势
却没半点好转之象,如此困居于这家小客店中,如何了局?阿
紫偶尔睁开眼来,目光迷茫无神,显然仍是人事不知,更是
一句话也不会说。萧峰苦思无策,心想:“只得抱了她上路,
到道上碰碰运气,在这小客店中苦耽下去,终究不是法子。”
当下左手抱了阿紫,右手拿了她的衣囊塞在怀中,见到
桌上那木鼎,寻思:“这等害人的物事,打碎了罢!”待要一
掌击出,转念又想:“阿紫千辛万苦的盗得此物。眼看她的伤
是好不了啦。临死之时回光返照,会有片刻时分的神智清醒,
定会问起此鼎,那时我取出来给她瞧上一瞧,让她安心而死,
胜于抱恨而终。”
于是伸手取过木鼎,鼎一入手,便觉内中有物蠕蠕而动,
他好生奇怪,凝神一看,只见鼎侧有五个铜钱大的圆孔,木
鼎齐颈处有一道细缝,似乎分为两截。他以小指与无名指挟
住鼎身,以大姆指与中指挟住上半截木鼎向左一旋,果然可
以转动。转了几转,旋开鼎盖,向鼎中瞧去,不禁又是惊奇,
又有些恶心,原来鼎中有两只毒虫正在互相咬啮,一只是蝎
子,另一只是蜈蚣,翻翻滚滚,斗得着实厉害。
数日前将木鼎放到桌上时,鼎内显然并无毒虫,这蜈蚣
与蝎子自是不久之前才爬入鼎中的。萧峰料知这是星宿派收
集毒虫毒物的古怪法门,将木鼎一侧,把蜈蚣和蝎子倒在地
下,一脚踏死,然后旋上鼎盖,包入衣囊。结算了店帐,抱
着阿紫,冲风冒雪的向北行走。
他与中原豪杰结仇已深,却又不愿改装易容,这一路向
北,越行越近大宋京城汴梁,非与中上武林人物相遇不可,一
来不愿再结怨杀人,二来这般抱着阿紫,与人动手着实不便,
是以避开了大路,尽拣荒僻的山野行走。这般奔行数百里,居
然平安无事。
这一日来到一个大市镇,见一家药材店外挂着“世传儒
医王通治赠诊”的木牌,寻思:“小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名医,
但也不妨去请教一下。”于是抱了阿紫,入内求医。
那儒医王通治搭搭阿紫的脉息,瞧瞧萧峰,又搭搭阿紫
的脉息,再瞧瞧萧峰,脸上神色十分古怪,忽然伸出手指,来
搭萧峰的腕脉。
萧峰怒道:“大夫,是请你看我妹子的病,不是在下自己
求医。”王通治摇了摇头,说道:“我瞧你有病,神智不清,心
神颠倒错乱,要好好治一治。”萧峰道:“我有什么神智不清?”
王通治道:“这位姑娘脉息已停,早就死了,只不过身子尚未
僵硬而已。你抱着她来看什么医生?不是心神错乱么?老兄,
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可太过伤心,还是抱着令妹的尸体,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