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等你病大好了,我带你到
高丽国边境,去瞧瞧真的大海,碧水茫茫,一望无际,这气
象才了不起呢。”
阿紫拍手笑道:“好啊,好啊,其实不用等我病好全,咱
们就可去了。”萧峰“咦”的一声,又惊又喜,道:“阿紫,你
双手能自由活动了。”阿紫笑道:“十四五天前,我的两只手
便能动了,今天更加灵活了好多。”萧峰喜道:“好极了!你
这顽皮姑娘,怎么一直瞒着我?”阿紫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神
色,微笑道:“我宁可永远动弹不得,你便天天这般陪着我。
等我伤好了,你又要赶我走了。”
箫峰听她说得真诚。怜惜之情油然而生,道:“我是个粗
鲁汉子,那次一不小心,便将你打成这生模样。你天天陪着
我,又有什么好?”
阿紫不答,过了好一会,低声道:“姊夫,你那天为什么
这么大力的出掌打我?”箫峰不愿重提旧事,摇头道:“这件
事早就过去了,再提干么?阿紫,我将你伤成这般,好生过
意不去,你恨不恨我?”阿紫道:“我自然不恨。我为什么恨
你?我本来要你陪着我,现下你可不是陪着我了么?我开心
得很呢。”
萧峰听她这么说,虽觉这小姑娘的念头很是古怪,但近
来她为人确实很好,想是自己尽心服侍,已将她的戾气化去
了不少,当下回去预备马匹、车辆、帐幕、干粮等物。
次日一早,两人便即西行。行出十余里,阿紫问道:“姊
夫,你猜到了没有?”萧峰道:“猜到了什么?”阿紫道:“那
天我忽然用毒针伤你,你知道是什么缘故?”萧峰摇了摇头,
道:“你的心思神出鬼没,我怎猜得到?”阿紫叹了口气,道:
“你既猜不到,那就不用猜了。姊夫,你看这许多大雁,为什
么排成了队向南飞去?”
萧峰抬起头来,只见天边两队大雁,排成了“人”字形,
正向南疾飞,便道:”天快冷了,大雁怕冷,到南方避寒。”阿
紫道:“到了春天,它们为甚又飞回来?每年一来一去,岂不
辛苦得很?它们要是怕冷,索性留在南方,便不用回来了。”
萧峰自来潜心武学,从来没去想过这些禽兽虫蚁的习性,
给她这么一问,倒答不出来,摇头笑道:“我也不知它们为什
么不怕辛苦,想来这些雁儿生于北方,留恋故乡之故。”
阿紫点头道:“定是这样了。你瞧最后这头雁儿,身子不
大,却也向南飞去。将来它的爹爹、妈妈、姊姊、姊夫都回
到北方,它自然也要跟着回来。”
萧峰听她说到“姊姊、姊夫”四字,心念一动,侧头向
她瞧去,但见她抬头呆望着天边雁群,显然适才这句话是无
心而发,寻思:“她随口一句话,便将我和她的亲生爹娘连在
一起,可见在她心中,已将我当作了最亲的亲人。我可不能
再随便离开她。待她病好之后,须将她送往大理,交在她父
母手中,我肩上的担子方算是交卸了。”
两人一路上谈谈说说。阿紫一倦,萧峰便从马背上将她
抱了下来,放入后面车中,让她安睡。到得傍晚,便在树林
中宿营。如此走了数日,已到大草原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