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诸将随着成吉思汗东征西讨,到这时身经百战,尽
已白发苍苍,听到大汗忽要立后,都不禁又惊又喜,一齐望
着他的脸,静候他说出继承者的名字。
成吉思汗道:“术赤,你是我的长子,你说我该当立谁?”
术赤心里一跳,他精明干练,立功最多,又是长子,向来便
以为父王死后自然由他继位,这时大汗忽然相问,却不知如
何回答才好。成吉思汗的次子察合台性如烈火,与大哥向来
不睦,听父王问他,叫了起来:“要术赤说话,要派他作甚?
我们能让这蔑儿乞惕的杂种管辖么?”原来成吉思汗初起时兵
力微弱,妻子曾被仇敌蔑儿乞惕人掳去,数年后待得夺回,已
然生了术赤,只是成吉思汗并不以此为嫌,对术赤自来视作
亲子。
术赤听兄弟如此辱骂,哪里忍耐得住,扑上前去,抓住
察合台胸口衣襟,叫道:“父王并不将我当作外人,你却如此
辱我!你有甚么本事强过我?你只是暴躁傲慢而已。咱俩这
就出去比个输赢。要是我射箭输给你,我将大姆指割掉。要
是我比武输给你,我就倒在地上永远不起来!”转头向成吉思
汗道:“请父王降旨!”两兄弟互扭衣襟,当场就要拚斗。
众将纷纷上前劝解,博尔术拉住术赤的手,木华黎拉着
察合台的手。成吉思汗想起少年之时数为仇敌所窘,连妻子
也不能保,以致引起今日纷争,不禁默然。众将都责备察合
台不该提起往事,伤了父母之心。成吉思汗道:“两人都放手。
术赤是我长子,我向来爱他重他,以后谁也不许再说。”
察合台放开了术赤,说道:“术赤的本事高强,谁都知道。
但他不及三弟窝阔台仁慈,我推举窝阔台。”成吉思汗道:
“术赤,你怎么说?”术赤见此情形,心知汗位无望,他与三
弟向来和好,又知他为人仁爱,日后不会相害,于是道:“很
好,我也推举窝阔台。”四王子拖雷更无异言。窝阔台推辞不
就。
成吉思汗道:“你不用推让,打仗你不如你大哥二哥,但
你待人亲厚,将来做了大汗,诸王诸将不会自相纷争残杀。咱
们蒙古人只要自己不打自己,天下无敌,还有甚么好担心的?”
当日成吉思汗大宴诸将,庆祝新立太子。
众将士直饮至深夜方散。郭靖回营时已微有酒意,正要
解衣安寝,一名亲兵突然匆匆进帐,报道:“驸马爷,不好啦,
大王子、二王子喝醉了酒,各自带了兵厮杀去啦。”郭靖吃了
一惊,道:“快报大汗。”那亲兵道:“大汗醉了,叫不醒他。”
郭靖知道术赤和察合台各有亲信,麾下都是精兵猛将,若
是相互厮杀起来,蒙古军力非大伤元气不可,但日间两人在
大汗之前尚且殴斗,此时又各醉了,自己去劝,如何拆解得
开。一时徬徨无计,在帐中走来走去,以手击额,自言自语:
“若是蓉儿在此,必能教我一个计策。”只听得远处呐喊声起,
两军就要对杀,郭靖更是焦急,忽见鲁有脚奔进帐来,递上
一张纸条,上写:“以蛇蟠阵阻隔两军,用虎翼阵围擒不服者。”
这些日子来,郭靖已将一部《武穆遗书》读得滚瓜烂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