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达海见他伤重难治,眼
望大哥。霍元龙点点头。陈达海一咬牙,挺剑对准了史仲俊
的心口刺入。
霍元龙叹道:“想不到金银小剑三娘子竟然这般烈性。”这
时手下一名镖头驰马来报:“白马李三的尸身上又搜了一遍,
没有地图。”霍元龙指着上官虹道:“那么定是在她身上。”
一番细细搜索,上官虹身上除了零碎银两、几件替换衣
服之外,再无别物。霍元龙和陈达海面面相觑,又是失望,又
是奇怪。他们从甘凉道上追到回疆,始终紧紧盯着李三夫妇,
地图如在中途转手,决不能逃过他们数十人的眼睛,何况他
夫妇舍命保图,绝无随便交给旁人之理。陈达海再将上官虹
小包裹中之物细细检视一遍,翻到一套小女孩的衫裤时,猛
地想起,说道:“大哥,快追那小女孩!”霍元龙“哦”了一
声,说道:“不用慌,谅这女娃娃在大漠上逃得到哪里?”左
臂一挥,叫道:“留下两人把史二爷安葬了,余下的跟我来!”
一提马缰,当先驰去。蹄声杂沓,吆喝连连,百余匹马追了
下去。
那小女孩驰出已久,这时早在二十余里之外。只是在平
坦无垠的大漠之上,一眼望去看得到十余里远近,那小女孩
虽已逃远,时候一长,终能追上。果然赶到傍晚,陈达海忽
然大声欢呼:“在前面!”
只见远远一个黑点,正在天地交界处移动。要知那白马
虽然神骏,但自朝至晚足不停蹄的奔跑,终于也支持不住了。
霍元龙和陈达海不住掉换生力坐骑,渐渐追近。
小女孩李文秀伏在白马背上,心力交疲,早已昏昏睡去。
她一整日不饮不食,在大沙漠的烈日下晒得口唇都焦了。白
马甚有灵性,知道后面追来的敌人将不利于小主人,迎着血
也似红的夕阳,奋力奔跑。突然之间,前足提起,长嘶一声,
它嗅到了一股特异的气息,嘶声中隐隐有恐怖之意。
霍元龙和陈达海都是武功精湛,长途驰骋,原不在意,但
这时两人都感到胸口塞闷,气喘难当。霍元龙道:“三弟,好
像有点不对!”陈达海游目四顾,打量周遭情景,只见西北角
上血红的夕阳之旁,升起一片黄蒙蒙的云雾,黄云中不住有
紫色的光芒闪动,景色之奇丽,实是生平从所未睹。
但见那黄云大得好快,不到一顿饭时分,已将半边天都
遮住了。这时马队中数十人个个汗如雨下,气喘连连。陈达
海道:“大哥,像是有大风沙。”霍元龙道:“不错,快追,先
把女娃娃捉到,再想法躲……”一句话未毕,突然一股疾风
刮到,带着一大片黄沙,只吹得他满口满鼻都是沙土,下半
截话也说不出来了。
大漠上的风沙说来便来,霎时间大风卷地而至。七八人
身子一晃,都被大风吹下马来。霍元龙大叫:“大伙儿下马,
围拢来!”
众人力抗风沙,将一百多匹健马拉了过来,围成一个大
圈子,人马一齐卧倒。各人手挽着手,靠在马腹之下,只觉
疾风带着黄沙吹在脸上,有如刀割一般,脸上手上,登时起
了一条条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