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大惊,奔上救援。张召重抓住骆
冰后心,向常氏双侠、周仲英等摔来。常氏双侠怕她受伤,双双
伸手托住。
忽然张召重哼了一声,原来后心受了文泰来的一掌,总算
他武功精湛,而文泰来又身受重伤,功力大减,饶是如此,还是
眼前一阵发黑,痛彻心肺。他不及转身,左手反手把盖在文泰
来身上的棉被一掀,挡住了奔雷手第二掌,右手反点文泰来
“神藏穴”,一把将他拖到车门口,喝道:“文泰来在这里,哪一
个敢上来,我先将他毙了!”凝碧剑寒光逼人,如一泓秋水,架
在文泰来颈里。
骆冰哭叫:“大哥!”不顾一切要扑上去,被陆菲青一把拉
住。张召重说了这几句话,只觉喉口发甜,哇的一声,吐出一大
口鲜血。
陆菲青踏上一步,说道:“张召重,你瞧我是谁?”张召重和
他阔别已久,月光下看不清楚。陆菲青取其白龙剑,扳转剑尖,
和剑柄圈成一个圆圈,手一放,铮的一声,剑身又弹得笔直,微
微晃动。
张召重哼了一声,道:“啊,是陆师兄!你我划地绝交,早已
恩断义绝,又来找我作甚?”陆菲青道:“你身已受伤,这里红花
会众英雄全体到场,还有铁胆庄周老英雄出头相助,你今日想
逃脱性命,这叫难上加难。你虽无情,我不能无义,念在当年恩
师份上,我指点你一条生路。”张召重又哼了一声,不言不语。
忽然东边隐隐传来人喊马嘶之声,似有千军万马奔驰而
来。红花会群雄一听,惊疑不定。张召重更是惊惶,心想:“红
花会当真神通广大,在西北也能调集大批人手。”
陆菲青又道:“你好好放下文四爷,我请众位英雄看我小
老儿的薄面,放一条路让你回去,不过你得立一个誓。”张召重
眼见强敌环伺,今日有死无生,听了陆菲青这番话,不由得心
动,说道:“甚么?”陆菲青道:“你立誓从此退出官场,不能再给
鞑子做鹰犬。”张召重热衷功名利禄,近年来宦途得意,扶摇直
上,要他忽然弃官不做,那直如要了他的性命,心想:“今日就
是立了个假誓,逃得性命,可是失去了钦犯,皇上和福统领也
必见罪,这样我一生也就毁了。好在他们心有所忌,我就舍命
拚上一拚。”计算已定,喝道:“你们以多胜少,姓张的虽败,也
不算丢脸。今日我要和文泰来同归于尽,留个身后之名。将来
天下英雄知道了,看你们红花会颜面往哪里搁去。”杨成协大
叫:“你甘心做鞑子走狗,还不算丢脸,充你妈的臭字号!”张召
重无言可答,左手放下文泰来,搁在膝头,挽住骡子缰绳一提,
大车向前驰去。
群雄要待上前抢夺,怕他狗急跳墙,真个伤害文泰来性
命,投鼠忌器,好生为难。骆冰见丈夫受他挟制,不言不动,眼
见大车又一步步的远去,不禁五内俱裂,叫道:“你放下文四
爷,我们让你走,也不叫你发甚么誓啦。”张召重不理,赶着大
车驶向清兵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