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施渊叹道,“往日只知埋头书卷,不曾多习射猎,如今来了围猎场,便觉自身有所欠缺。”

“人生百态,你诸多之处强于他人,何必介意这一短处?”云归浅笑开解。

看向云归,便见林间日光下,俊美的脸挂着从容温和的笑容,那放佛是曾历沧桑之人方有的与世宽和。一时间有些恍惚,曾经他是为何认为这个少年冰冷不可接近?

回转神的同时转回头,答道,“是我想岔了。”

云归未察觉施渊的走神,接着道,“或许是因着你不够相信自己。”想起前世时,那个见人三分笑,却从不让人知晓心中所想的狐狸丞相,“你比你所能料想的自己,还要让人惊讶。至少,我相信你能够做到。”

施渊不明白云归何来的相信,只道,“你高看我了。”

云归摇头,“是否高看,来日自会有分晓。如今你且放宽心,凭你的资质,太子必会器重。他虽寡情冷血,可待有用之人,还是极好的。”

看着云归陡然间冷了下来的神色,他倒宁愿未曾说到此处,让云归提起太子。他虽不知云归与太子间的究竟,但察言观色,总能知晓云归极为不喜太子。听云归说太子寡情冷血,倒像是对太子多有了解?

他无意触人痛处,转而言道,“咱们来这亦有一会儿了,竟仍不曾见一只兔子。”

“无妨。能得猎物自然是好,不得亦无甚紧要。”云归恢复云淡风轻的模样,“咱们且行且看罢。”

第93章 绕道而行【参赛求枝枝】

云归与施渊两人,前行不多时,便见前头一匹马被缰绳拘在树旁,正趴在地上吃草。而树干另一边,有一人半躺靠坐着树干,双手交叠枕于脑后,双目闭合。好一副恬淡适意模样。

云归仔细瞧清了,见得有些许眼熟,便又看向施渊,施渊看了一眼云归,便低声道,“是探花郎。”

两人正打算从旁边过去,那人却开口了,“怎么?见了面不打个招呼就走?”语调微微拉长,透出两分慵懒。

两人相视一眼,施渊便开口道,“林编修怎的不去射猎?”林项与他一样,同被任为翰林院编修,素日相见,便称林编修。

林项睁开眼,看看施渊,又看看云归。看见云归时倒是微微停留,随后向施渊道,“总归不擅射猎,此处温凉,适宜小憩。”

云归看了看四周茂密的树木,道,“此处林叶繁盛,怕是有蛇出没,还是当心些好。”不知是否他多心,他总觉得林项此人,让他有几分熟悉之感。他记起上次泛舟,头一回见这人,便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只是想了许久,仍不得解,只得作罢。现下再见,更觉奇怪。

“云公子放心,在下不才,懂得一点医术,方才已在方圆撒下雄黄粉。”林项面上未有丝毫的担忧之色,依旧悠哉。

不过简单交谈,云归已觉这人实不好接近,亦难以看清脾性为人,好似躲在了雾里,教人看不真切。本想再劝一二,但想想与他并不相熟,且对方又不领情,何苦来哉?便颔首,“如此,我二人先行一步。”

看向施渊,施渊便向林项拱手示意,随着云归往前处去。

云归本还想着会否遇上楼桓之,后一想他乃是禁军统领,自然得提着十二万分的精神,护着天子,莫说陪他一道,便是射猎一事,怕亦是不得空的。枉他还说想看楼桓之射猎时的英姿。不过,他倒是见过楼桓之猎鸽,箭无虚发,端的是让人惊叹。只是这到底与马上射猎不同。想着想着,竟比原来多了一丝遗憾的心情。

再驱马前行半刻钟后,隐隐听得喝彩声,施渊在一旁言道,“看来前方是不少人了。”

云归有些犹豫,他想见的人有,不想见的人亦有,若是过去了,将自己行迹暴露人前,结果发现遇上的是并非想见之人,岂非自寻烦恼?

“若你不想去,我们可绕道而行。”施渊察觉云归的踟蹰不前,便道。

绕道而行?他真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刚重生后不久,在威远侯府遇上向寻时,还以为自己很快便可忘怀。哪知在得知向寻打起云府和他的主意后,新仇旧恨一块添上,便让他更失淡然之心。而后来,将向寻从悬崖救上来,日日相对,他竟又将自己困入仇怨之中。

如今竟还要因为担心撞上向寻,就绕道而行?再不努力学着释然忘怀,他要将自己闷在低落情绪里多久?恨人怨人,到底于己无益,不过是平添烦恼。

第94章 猎场风波【参赛求枝枝】

云归打定了主意,便道,“走,咱们去看看。”

待得两人过去了,方知前头又是开阔之处。龙纹明黄旗子仍在风中傲视众人。仔细一看,天子、一众皇子、楼桓之等禁卫军俱在,还有些许官家子弟。而此时让众人为之喝彩的,是正在与一只野兽周旋的楼桓之。

野兽黄黑条纹相间,额间有一个类似“王”字的图纹。云归心里泛起凉意,看着好似闲庭漫步的楼桓之,眉间深深蹙起。这都什么时候了?既然武功了得,那就速战速决,将老虎给拿下,为何在那儿不紧不慢地,平白让他看了揪心。还是说……楼桓之其实一直在人前隐藏自己的实力?

不过……皇家猎场便是有猛兽,在天子和皇子到来之前,亦一定会处理干净了,何以此时会出现这样雄壮的一只猛虎?想着便狐疑地看向那几位皇子,会否是有人故意为之?

倒不是他多心。前世他陪着向寻时,见多了皇家里的肮脏事。儿子盼着老子死,弟弟盼着哥哥死,全然无亲情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