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大靖既要攻打淼国,又要兵力防着靖蒙、靖湘边境,就算还有二十万兵力剩,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蒙国出其不意地,就攻向湘国。
大靖就算兵力强足,也不可能同时对蒙国开打,因而往靖蒙边境来的士兵,只有五万众,意在防范,而非攻打。也因此,蒙国可火力全开朝向湘国,不必留太多兵力在蒙国内。
阿日斯兰不愿和湘国联手的一个原因是忌惮湘国蛊毒,可若是突然攻打湘国,他却是不担心的。
因着前者是蒙国在明,湘国在暗,在大靖有所防备的境况下攻打大靖,还得礼让着湘国,不能轻易动湘国。等到战事明朗,蒙国还未来得及反身收拾湘国,背后就会为湘国所伤。
而偷袭湘国,一来他不必像在攻打大靖时,还得万分防备湘国,毕竟大靖顾忌兵力问题,作风又向来是出师得有名,既然已向淼国出手,那就不可能同时对蒙国下手,他不必过分防备大靖,也就更能专心攻下城池。
二来,他此次有所准备,将有五+个善治毒蛊的医师助他,以有心攻湘国无心,必然能有所收获。
至于湘国能否猜到他所想,他笃定是不可能的。一来他可还算是好生招待着湘国使臣,二来又有谁能够轻易猜到,在蒙国看起来将要唇亡齿寒的时刻,他却决定去打湘国?
很快,天下人便会知晓,蒙国也有勇谋双全的大汗!
是夜。
“公子,我听说那云归,去牢里看关琮看得勤,每日一去。好似还相处得十分不错,还有士兵见过他俩在牢里喝酒下棋。我看这离关琮被劝服也不远了。”柳星看着柳易辞,小心翼翼言道,“公子,这事儿,您不会打算真的全不理会罢?”
柳易辞微摇头,“毕竟是圣上下了旨的,我哪敢不从?明日,我便去看看。”并不想撞上云归,便问道,“他一般是何时下牢里的?”
“听说是用了晚饭后,傍晚时分。公子可明日申时去,也好早一步拿下关琮。
”柳星怂恿道。
柳易辞颔首,“那就这个时辰去罢。”站起身来,“我倦了,那药不必熬了。”说着就往床上躺。
柳星赶紧跟着柳易辞,“公子,您先别睡成不?那药不喝不行,您身子骨已经愈发差了,再不喝药,说不得后日在战场上,您会晕过去。”
军中已定下了出兵攻打河城的日子,自前两日楼参将生辰以来,公子就一直恹恹的模样,便是去与将军们商量几日后的战事,也是如此。
他心里实在放心不下。再这样下去,公子还能有多少活头?如今就三天两头晕过去了,且晕过去后,还不是一时半会儿能醒的。他生怕哪天,公子一倒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柳易辞听了也不从床上起来,拢好薄被,闭上眼,“……干脆死在战场上得了
因着声音极小,柳星未能听清,看着柳易辞此时还要拔薄被,心里更是惶惶然。如今是四月末,又是在淼国境内,他夜里什么也不盖,光睡着不动都是一身薄汗。公子成日里不出汗也就罢了,好似还不觉得热,反而觉得冷似的。
但见没法劝动柳易辞,柳星挣扎半晌,到底咬牙放弃,掩好门悄声离开了。
关琮一听身后有响动,立即回转身,等着已然熟悉了的那抹白印入眼帘。可没成想,站在他牢房外的人,有一张陌生的面孔,穿着一袭陌生的藏蓝色锻袍,虽也是俊美之人,可他到底失望得不行。
他本以为是云归来了,一听有声响,也没来得及去想怎么云归比以往来早了几个时辰。如今见不是他,仔细打置一番来人,心里有了猜测,便又回过身,继续仰头对着上方的窗子。
“你这人怎么一点礼貌也未有?”站在柳易辞身后的柳星,见关琮一副毫不把柳易辞放在眼里的模样,当下斥道。
柳易辞抬起手来制止柳星再说,“你出去等我罢。”
“公子……”柳星满脸不赞同的神色,但到底是撇着嘴走远了。
士兵打开牢房门,柳易辞缓步走进去,“关将军好似并不愿看见我,可想来我与关将军并无过节,可是关将军期待着什么人来,而我让你失望了?”
关琮心一 ,好敏锐的心思!转过身,看向柳易辞,“想来阁下就是广负盛名的柳公子了,幸会。”
柳易辞觉得这关琼还是让他有些意外的。虽然早年观他战策,已觉得他并非池中之物,可他没想到,被关了有些日子,守城战败、前途未卜、连生死也不在自己手中的人,竟还能有这番沉稳气度,神情举止全不似阶下囚。
“关将军还能这般与我客套说话,是我大靖之幸。”柳易辞言道。
关琮一听这话里的刺儿,当下冷脸言道,“我关琮虽然败战受俘,可也是生为淼国人,死为淼国鬼,与大靖又有何关系?”
“很快,这世上再无淼国,说不得关将军还在世时,淼国就已不存在了。到时候,关将军如何做得淼国鬼?”柳易辞微笑言道。
“你!”关琼已是怒了,“本以为柳军师是如何的智慧无双,如今看来只是口舌厉害罢了。”当时初见云归时,他竟还拿这柳易辞与之相比,还觉得大靖未有派柳易辞做说客,是瞧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