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向前走,朗声道,“阁下既邀我来此,何不现身?”
站定环顾四周,不见人影,再等半晌,仍不闻人声。刚安定下来的心,不由得又突突急跳起来。
会不会,对方意不在盛庄,而是要使调虎离山之计?可让他离开屋子,又有什么用处?
足足等够一刻钟。一道声音突然从仓库前方响起,“云军师,你好毒的心!”云归一蹙眉,走前几步,火折子照过去,才看清了竞是宋连仁。此时正一脸惊怒地瞪着自己,脸上身上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
还没来得及将话问出口,后方一阵脚步声愈来愈近。
“将军!快把云归拿下!”宋连仁撕声吼道。
云归忍不住回转身看去,便见得蔡永平走在最前边,后边跟着一群的士兵。见了他和宋连仁如此境况,好些脸上现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又飞快回过头看向宋连仁,果见他眼中有着快意之色。他果然还是中计了!但并非他不够谨慎,只因对方拿了他亲人作要挟,所以这计,他不得不中!
为今之计也只能看一步走一步,努力帮自己脱身!
宋连仁捂着肩上的伤口,跌跌撞撞走向蔡永平。蔡永平见此,快走几步,搀扶
住宋连仁,皱着眉头问,“宋参将这是怎么了?怎的突然受伤了?”
问完看_眼云归,目光带着审视。
云归早已察觉到,自他假意投诚蒙国后,蔡永平并不十分信他,时常防着他。前两次商讨战策,蔡永平并未有请他过去。他深知自己也该避嫌,所以不曾多有意见。
再说,上了战场,他偶提一些建议,蔡永平还是愿意采用的,因此他已经觉得满足,不愿再多做要求。
但到了此刻,他才发现,蔡永平的态度有多么重要。如果他不能很好证明自己的清白,估计蔡永平并不会多包涵他一分。
宋连仁颤着手,指着云归,“云归勾结蒙人,和蒙人一道来烧咱们军营的粮草!若非我在盛庄外,见得云归鬼鬼崇崇,我决计想不到,云归竟敢把蒙人藏在盛庄,更想不到,他竟狼心狗肺至此,要帮着蒙人,来 我大靖粮草!”
云归心里真正生出怒气来。方才他只是有些紧张,有些惊怕。到了此时,听得宋连仁这番子虚乌有的栽赃之词,他是又恨又怒!
宋连仁这厮果然+足可恶!他自认与宋连仁,不算有太大朗 。所以宋连仁三番几次,故意找麻烦,他也根本不想费事去收拾他!没想到一留一忍,到底是给自己造了个祸害!
因着宋连仁受了伤,显然是弱势一方,加之满脸愤恨,声情并茂,很快那些士兵都站在了宋连仁一边,怀疑起云归来,“还请云军师给我们个解释!”
“不用他解释!肯定是他勾结蒙人刺伤了宋参将!他之前就有背叛大靖,投降蒙人的嫌疑,现在这局面一目了然!云归勾结蒙人,要烧粮草,宋参将为了保护粮草,不惜以一对多,身受重伤!”
云归听得忍不住冷笑。宋连仁有这么伟大无私?为了保护粮草,不惜身受重伤?就为了陷害他,宋连仁舍得下这么重的本?
估计身上的血,多是不知哪来的血,便是真受了伤,也肯定是拿捏好分寸的皮肉伤,不伤筋不动骨,要不了多久,就会生龙活虎,活蹦乱跳。
蔡永平看宋连仁肩上的刀伤,不似作伪,而云归却是好端端儿的,毫发无伤。作为主将,靖军营的统领,他不得不开始主持公道。
“云军师对此,可有何说法?”
云归心一突。下意识张望蔡永平身后的人,却没有找着他想见的面孔。只瞧见了一张张,带着愤怒和厌恶神色的脸。
“怎么?是说不出来?是默认自己所犯罪行了?”云跃再也不想忍耐,跳出来大声地问。带着隐隐的急切。
云归张了张嘴。不知是因为向来在他身后护着他的楼桓之不在,还是因为今夜先是担心忧惧云定出事,后又被宋连仁激起太多的恨怒,他竟有点儿老毛病犯的感觉。
“……我想问,宋参将口口声声说我勾结蒙人,那请问,蒙人到底在哪?”总算开了头。
他刚刚并非不想为自己辩解^前世时,在宫里刚开始受人陷害时,他因为急怒紧张,几乎连话也难说出来,好像全都梗塞在喉咙里,想说的太多反而吐不出来。
本以为,今生再不会有这个老毛病。或许是因为重生后以来,他过得比以前顺风顺水多了,陡然又遇上他最恨的栽赃陷害之事,竟险些又没有把握住机会,尽早为自己辩解。
不得不说,宋连仁这一次,狠狠踩了他底线。栽赃陷害于他便也罢了,还要拿他在乎的人来作要挟!这让他如何不恨怒?
宋连仁咳了几声,才抬起手来,道,“我与两个蒙人缠斗,而你虽不会武,却是时不时地拿暗器暗算于我!我如何能敌?若非将军带人过来,蒙人闻声慌乱而逃,我如何还能有命在?怕是早到了黄泉路,而你一把火烧了粮草,靖军危矣!”云归定睛看一眼宋连仁手上抓着的东西。竟是一块沾了血的衣料布子。上头还绣着一个狼头。众所周知,蒙人信奉狼。所以蒙军中,地位较高的军官,都会穿着绣了狼头的兵服。
“幸好……我留了心眼,撕下这块布料,以作证据!不若你岂非要矢口否认,拒不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