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云归心一提,果见云锵话也不说,板着一张脸就快步走了。转向云定道,“你怎么和父亲说话的呢?”

云定还未辩解,温媛已经道,“无事,你父亲那个人,就该说说他。今儿是除夕,咱们好好儿地过

有母亲祖护,云归只得无奈闭嘴不再说。只是过了半个多时辰后,心里到底放心不下,和母亲打了声招呼,也就出了厨房看看父亲去了。

在后院里遍寻不着,才听邓喜说父亲先前写了对联,像是拿去府门 去了。便又往府门方向走,不多时,果见守门几个人,都帮着父亲在 对联。

云归看了看,见上联是“喜居宝地千年旺”,下联是“福照家门万事兴”,横批是“喜迎新春”。虽无新意,但意头甚好,“父亲,我替您 罢。”

云锵颔首,“果然还是你最乖。”话一出口,又觉得有些媪尬。他向来难得夸赞孩子。更别说用“乖”这样的字眼。

看向云归,却见云归笑得开心,“嗯,我是父亲的乖儿子。”

便又释然。他坚持“严父慈母”+多年,在这共迎新年的日子,夸一夸儿子也是应该的。最要紧的,还是全家欢聚一堂,和乐安美。

今年过年,少了陈姨娘碍温媛的眼,心情好了许多,便也愿意亲自动手包狡子。小心翼翼在一些饺子里放铜钱,心里安宁欢喜。嘴角也是不自知地微微翘着。

云定也难得地安安分分,不再在外头胡玩半日才归家,一直守在温媛身边,彻底当一回孝子,倒是把云锵看得有些不是滋味儿。

最让云归松一口气的是,云锵未有因云跃身故的事情,伤心郁郁太久。他还记得回来京都,告诉云锵,云跃被苏中荀下毒害死的事情时,云锵骤然老了几岁的颓唐模样。

因此,他愧疚了许久,后来反倒是云锵安慰他,“各人有各命,云跃命中如此,怪不得你。再者,若非他有意害你,也不定会落得如此境地,也可说是他咎由自取……或许,云跃这样走了也好,不若照他的性子,怕会给云家带来不幸。”

他再清楚不过。云跃本来命运并非如此。至少前世时,直到他身死,都未有听到云跃离世的消息,想来是比他活得长久罢。而如今,尚未及冠就已然身故,不得不说有他的缘故。

当然,若非云锵因此难过,他根本不会心生愧疚。在他心里,云跃从来就未有丁点儿的分量。虽有血缘关系,但论起亲疏来,不见得比苏中荀更加与他亲近。至少他与苏中荀,还有平和来往的时候,与云跃却是除了冷淡就只有针锋相对

说他冷漠也好,说他凉薄也罢,他总共这么一小个心脏,装下了父亲母亲,云定桓之,基本很难再容下别人。

且柳北施渊两个,关琮易辞两个,都在他心里占了分量,他哪里还会多在乎一个恨不得自己去死的庶弟?

所以,如今见得云锵渐渐释怀,不再因云跃神伤,他便也不再多想云跃和先前那件事情了。权当云烟过眼消散。

到了除夕夜里,云定难得地主动起身敬酒,长揖贺道,“愿父亲身体安康,万事顺意。”

云锵得了这表态,也不再板着脸,带出一点儿笑容来,饮了一口酒。

紧接着,云归也站起身来,“儿子亦祝愿父亲、母亲身体康泰,新的一年无忧无愁。父亲官场顺心,母亲永葆美丽。”

说完,仰头饮尽杯中酒。

温媛连忙道,“都是自家人,你何必喝这许多,还喝得这般急?我和你父亲都知你心意,哪里用得着你如此饮酒来表孝心?”

云归放下酒盏,笑了笑,“母亲,无妨的,今儿是除夕,能一家团圆,儿子高

、w”

云锵轻叹道,“是啊,本以为你和定儿今年怕是不能赶回来过年,得在湘国或是哪儿囫囵过了,没想……圣上英明,将战事延迟新年后,这才使得我们一家,得以团聚。”

这样的话,自然不会有人去反对,纷纷点了头,并不多说。

云归想着在威远侯府的楼桓之,心里放心不下,便有些心思游离。温媛瞧得真切,便有些担心,“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坦?”

回过神来,连忙道,“母亲不必担心我,我未有哪儿不舒坦。只是……”

云锵道,“有话就说,都是自家人。男人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听得这话,云归再不迟疑,言道,“想到楼世子独自家中,伶仃守夜,有些挂心……”

云锵是知晓威远侯府境况的,温嫒虽知之不甚细致,可也知晓个大概。京都的秘密,是最难藏的,王公侯府的秘密亦然。

更别说威远候长年不在京都,连过年也鲜少归家的事儿,以及威远侯府一直未有当家主母的事儿,还都不算是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