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山吃了一惊,霍地站起,叫道:“这是少林
派梅花镖,怎……怎地是黑色的?”那少女道:“不错,是少
林派梅花镖,镖上喂得有毒。”
她晶莹洁白的手臂上钉了这三枚小镖,烛光照映之下又
是艳丽动人,又是诡秘可怖,便如雪白的宣纸上用黑墨点了
三点。
张翠山道:“少林派是名门正派,暗器上决计不许喂毒,
但这梅花小镖除了少林弟子之外,却没听说还有哪一派的人
物会使,你中镖多久了?快些设法解毒要紧。”
那少女见他神色间甚是关切,说道:“中镖已二十余日,
毒性给我用药逼住了,一时不致散发开来,但这三枚恶镖却
也不敢起下,只怕镖一拔出,毒性随血四走。”
张翠山道:“中镖二十余日再不起出,只怕……只怕……
将来治愈后,肌肤上会有极大……极大的疤痕……”其实他
本来想说:“只怕毒性在体内停留过久,这条手臂要废。”
那少女泪珠莹然,幽幽地道:“我已经尽力而为……昨天
晚上在那些少林僧身边又没搜到解药……我这条手臂是不中
用了。”说着慢慢放下了衣袖。
张翠山胸口一热,道:“殷姑娘,你信得过我么?在下内
力虽浅,但自信尚能相助姑娘逼出臂上的毒气。”那少女嫣然
一笑,露出颊上浅浅的梨涡,似乎心中极喜,但随即说道:
“张五侠,你心中疑团甚多,我须先跟你说个明白,免得你助
了我之后,却又懊悔。”张翠山昂然道:“治病救人,原是我
辈当为之事,怎会懊悔?”
那少女道:“好在二十多天也熬过来啦,也不忙在这一刻。
我跟你说,我将俞三侠交托给了龙门镖局之后,自己便跟在
镖队后面,道上果然有好几起人想对俞三侠下手,都给我暗
中打发了,可笑都大锦如在梦中。”张翠山拱手道:“姑娘大
恩大德,我武当弟子感激不尽。”那少女冷然道:“你不用谢
我,待会儿你恨我也来不及呢。”张翠山一呆,不明其意。
那少女又道:“我一路上更换装束,有时装作农夫,有时
扮作商人,远远跟在镖队之后,哪知到了武当山脚下出了岔
子。”张翠山咬牙道:“那六个恶贼,姑娘亲眼瞧见了?可恨
都大锦懵懵懂懂,说不明白这六贼的来历。”
那少女叹了口气道:“我不但见了,还跟他们交了手,可
是我也懵懵懂懂,说不明白他们的来历。”她拿起茶杯,喝了
一口,说道:“那日我见这六人从武当山上迎下来,都大锦跟
他们招呼,称之为‘武当六侠’,那六人也居之不疑。我远远
望着,见他们将俞三侠所乘的大车接了去,心想此事已了,于
是勒马道旁,让都大锦等一行走过,但一瞥之下,心中起了
老大疑窦:‘武当七侠的同门师兄弟,情同骨肉,俞三侠身受
重伤,他们该当一拥而上,立即看他伤势才是。但只有一人
往大车中望了一眼,余人非但并不理会,反而颇有喜色,大
声唿哨,赶车而去,这可不是人情之常。”
张翠山点头道:“姑娘心细,所疑甚是。”
那少女道:“我越想越觉不对,于是纵马追赶上去,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