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却迈得更加快了,一
走进自己房中,立刻带上房门,上了闩,心下怦怦乱跳,定
了定神,躺在炕上,想到周芷若娇艳清丽的容颜,温和柔软
的话声,心道:“周姑娘日后成了教主夫人,我跟在教主身畔,
好好的干,拚命立些功劳。周姑娘一喜欢,就会说:“韩大哥,
这一趟可辛苦你啦!’那时候啊,我韩林儿才不枉了这一生。”
他出了会神,微笑着朦胧睡去,睡到半夜,忽听得门上
轻轻几下剥啄之声。韩林儿翻身坐起,问道:“是谁?”只听
得周芷若在门外说道:“是我。你开门,我有话跟你说。”韩
林儿道:“是,是。”赤足便去开门,拔去门闩,忙回身点亮
了蜡烛。
只见周芷若双目红肿,神色大异,韩林儿吓了一跳,问
道:“周姑娘,你……你……”底下的话便说不下去了,突然
灵机一动,飞奔出房,说道:“我去打水给你洗脸。”过不多
时,赤着双足,捧了一盆洗脸水进来。
周芷若凄然一笑,以手支颐,呆呆的望着烛火。韩林儿
道:“你……你洗脸罢。”周芷若一言不发,摇了摇头,忽然
怔怔的流下泪来。韩林儿吓得呆了,垂手站着,不知她为何
生气烦恼,更不知她要跟自己说甚么话。
这般僵持良久,忽然啪的一声轻响,烛花爆了开来。周
芷若身子一颤,从沉思中醒觉,轻轻“嗯”的一声,站起身
来。韩林儿大声道:“周姑娘,是谁对你不住,姓韩的这就拔
刀子找他去,我便是性命不要,也得在他身上戳几个透明窟
窿。请你说罢!”周芷若凄然摇了摇头,走出房去。她进房来
坐了半晌,似有满腹心事倾吐,却一个字不说便又出去,可
教韩林儿这莽撞汉子半点摸不着头脑,呆呆站着,连连握拳
捶头。
他想了一会毫无头绪,耳听得远处当当当的打着三更,心
想:“怎地教主和彭大师还没回来?”只得上炕又睡。朦胧间
刚要合眼,忽听得砰嘭一声,东边房中似乎有张椅子倒在地
下,那房正是周芷若所居。韩林儿急跃出房,月光掩映之下,
东房窗上映出一个黑影,似是悬空而挂,兀自微微摇晃。
韩林儿大吃一惊,叫道:“周姑娘,周姑娘!”伸手推门,
房门却是闩着。他肩头使劲一撞,撞断门闩,抢进房去,忙
打火摺点亮了蜡烛,只见周芷若双足临空,头颈套在绳圈之
中,绳子却挂在梁上。他这一惊当真是魂飞天外,急忙跃起,
用力扯断绳子,将周芷若放在床上,探她鼻息,幸好尚未气
绝。他纵声大叫:“周姑娘,周姑娘,你……你有甚么想不开,
干么……干么……”
忽听得房门外一人道:“韩大哥,甚么事?”走进一人,正
是张无忌。
张无忌见此情景,也是如同陡遇雷轰,颤抖着双手解去
周芷若颈中绳索,一摸她胸口,一颗心尚自跳动,喜道:“不
碍事,救得了。”伸手在她背心小腹穴道上推拿数下,一股九
阳真气从掌心传了过去,来回一撞,周芷若“哇”的一声,哭
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