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听他自行通名,竟是明教教主,三僧心中的钦
佩和惊讶之情,登时化为满腔怒火。
那脸色惨白的老僧森然道:“老衲还道何方高人降临,却
原来是魔教的大魔头到了。老衲师兄弟三人坐关数十年,不
但不理俗务,连本寺大事也素来不加闻问。不意今日得与魔
教主相逢,实是生平之幸。”
张无忌听他左一句“魔头”,右一句“魔教”,显是对本
教恶感极深,不由得大是踌躇,不知如何开口申述才是。只
听那黄脸眇目的老僧说道:“魔教教主是阳顶天啊!怎么是阁
下?”张无忌道:“阳教主逝世已近三十年了。”那黄脸老僧
“啊”的一声,不再说话,一声惊呼之中,似是蕴藏着无限伤
心失望。
张无忌心想:“他听得阳教主逝世,极是难过,想来当年
和阳教主定是交情甚深。义父是阳教主的旧部,我且动以故
人之情,再说出阳教主为圆真气死的原由,且看如何?”便道:
“大师想必识得阳教主了?”
黄脸老僧道:“自然识得。老衲若非识得大英雄阳顶天,
何致成为独眼之人?我师兄弟三人,又何必坐这三十余年的
枯禅?”这几句话说得平平淡淡,但其中所含的沉痛和怨毒却
显然既深且巨。张无忌暗叫:“糟糕,糟糕。”从他言语中听
来,这老僧的一只眼睛便是坏在阳顶天手中,而他师兄弟三
人枯禅一坐三十余年,痛下苦功,就是为了要报此仇怨。这
时听得大仇人已死,自不免大失所望了。
黄脸老僧忽然一声清啸,说道:“张教主,老衲法名渡厄,
这位白脸师弟,法名渡劫,这位黑脸师弟,法名渡难。阳顶
天既死,我三人的深仇大怨,只好着落在现任教主身上。我
们师侄空见、空性二人又都死在贵教手下。你既然来到此地,
自是有恃无恐。数十年来恩恩怨怨,咱们武功上作一了断便
是。”
张无忌道:“晚辈与贵派并无梁子,此来志在营救义父金
毛狮王谢大侠。空见神僧虽为我义父失手误伤,这中间颇有
曲折。至于空性神僧之死,与敝派却是全无瓜葛。三位不可
但听一面之辞,须得明辨是非才好。”
白脸老僧渡劫道:“依你说来,空性为何人所害?”张无
忌皱眉道:“据晚辈所知,空性神僧是死于朝廷汝阳王府的武
士手下。”渡劫道:“汝阳王府的众武士为何人率领?”张无忌
道:“汝阳王之女,汉名赵敏。”渡劫道:“我听圆真言道,此
女已然和贵教联手作了一路,她叛君叛父,投诚明教,此言
是真是假?”他辞锋咄咄逼人,一步紧于一步。张无忌只得道:
“不错,她……她现下……现下已弃暗投明。”
渡劫朗声道:“杀空见的,是魔教的金毛狮王谢逊;杀空
性的,是魔教的赵敏。这个赵敏更攻破少林寺,将我合寺弟
子鼓擒去,最不可恕者,竟在本寺十六尊罗汉像上刻以侮辱
之言。再加上我师兄的一只眼珠,我三人合起来一百年的枯
禅。张教主,这笔帐不跟你算,却跟谁算去?”
张无忌长叹一声,心想自己既承认收容赵敏,她以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