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很奇怪,听到动静后并没有任何行动,不像那些胆大的工作人员,看到人就想扑过来。
边南蹲下望了望里面,这个鬼屋算不上安静,虽然面积挺大但又不是全部隔音的,比如现在他还能大概听到先前那队学生在别的地方尖叫的声音,他仔细看了看对方,发觉那套衣服很像江燃。
“江燃?”
对面的人没有任何回应,边南走近才听到对方压抑着蹦出的零星语言,“别碰我”、“救我”、“班长”,那些话好似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边南将桌子拉开,蹲坐在地上的人确实是江燃。
“江燃?”他又叫了一声,江燃还是没有回应。
边南俯身看了看他,此时的江燃双眸皆是涣散,好像陷入了什么巨大恐惧中,整个人不住地发抖,嘴里呢喃着那些话语,边南忽然想起贺昭之前说的,这人有什么创伤后应激障碍,不会是现在发作了吧?
他试着拉了拉对方,江燃毫无反应,依旧是浑身发抖思绪困陷在另一个时间点上无法自拔,他这副表情很不妙,像是要把自己活生生吓死。
人是有可能吓死自己的,或者说,把自己束缚在某个节点上,从而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又或者就此变成植物人也说不定,大脑就是那么奇妙。
边南没当过什么心理医生,也没那个耐心,于是他当机立断选择了很原始的方法,用自己的精神力裹挟着江燃,强大的威压强势抹去任何不安的因素,给他创造了一个安全感十足的空间。
过了一会儿,江燃像是找回了神智,双眸看着不那么涣散,边南注意着他的状态一点一点收回精神力,当全部撤离的时候,江燃猛地埋头往前一冲。
边南被他拦腰熊抱,韩辰的身躯小巧,哪里搂得住江燃这么一坨,但江燃不管,整个人硬生生塞在他怀里,他的头缩在边南胸口,眼泪哗啦啦得流,嘴里叫着:“班长……班长……”
脑子不清楚时满嘴也是班长,这人对贺昭真是难以言喻的在乎,也难怪心理医生建议贺昭多照顾着他,只要有贺昭在,江燃就是没问题的江燃。
那哭声很可怜,但边南无情地拍了拍他的头,像拍个瓜皮一样说道:“我可不是你班长,衣服哭脏了你得给我洗。”
江燃又是一阵呜咽,大约哭了有几分钟,他才彻底缓了过来,然后一把推开边南,表情带着嫌弃。
边南脱去外衣装模作样拧了拧:“被你哭的像是发了大水,这衣服不能要了。”
江燃抿了抿嘴知道对方在嘲笑他,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又是生气又是难堪,不过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二人顺着通道安安稳稳出去,在出口的时候,江燃哭后的模样还被人多看了两眼,边南站在外面张望了下,没有发现贺昭的身影,去问了工作人员才知道,那群学生玩上了瘾还在拉着贺昭满地方探险,可能得再等一会才能出来。
江燃借这个时间去卫生间收拾自己,他那张脸依旧是很臭屁的模样,边南估摸这人想把脑袋都泡在水里,以免等会被贺昭发现他在鬼屋里害怕到哭泣的事情,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当做没看见。
今天出来玩的时间不短,他们还在景区吃了顿蛮贵却不好吃的午餐,现在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四点钟,开车回市区也得一个小时,一天的安排看着很充实。
边南独自坐在长椅上,双臂搭在椅背上面,整个人看着很有大佬气场。
“妈妈你看,那是小兔子!”
一道稚嫩的声音指着他说,说话的是个扎冲天辫的小女孩。
旁边的年轻妈妈应和:“是啊,还是可爱的小兔子。”
然后那个小姑娘冲他蹦了蹦:“是可爱的小兔子!”
边南将搭着的双臂收回,然后把脑袋上的东西摘下,过了一会儿江燃脸上和头上湿哒哒的回来,两个人坐在长椅上等待贺昭出来。
“喂!”
“有事说事,没事闭嘴。”
“……”江燃气得咬咬牙,但他确实有拜托的事要说,“等会你不许给班长说我那个了。”
“那个?”
边南挑眉。
江燃气绝:“别装傻,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边南点头:“知道,你哭鼻子的事。”
江燃厉声:“不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