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太太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父亲看错了他。他装什么救人于水火,雪中送炭,要是心里没个想法会不顾前途,贸然娶你?必定早就有所图了,怕是娶回去就忍不住了。”
魏老太太这么说宜宁有点不习惯,还是为三哥说了句话:“祖母,他应该也是真的想帮我的。”
“算了,如今你嫁也嫁给他了,你虽然年幼,但完成圆房之礼也是应该的。”魏老太太叹了口气,“我就是问问,他可怜惜你?”
宜宁正要回答,魏老太太又摆手:“不要你回答。范妈妈来说。”
范妈妈可是从她身边派出去的婆子。
“姑爷……身体强健,正当旺盛的年纪。”范妈妈小心地字斟句酌,“小姐的皮肤有点擦伤,也不碍事。”
老太太不是记性不太好了,怎么追问起来还头头是道的。宜宁忙接过她另一只手,给她按摩,讨好笑道:“也就那一次,后来就没有了。我会注意的,您就别告诉父亲了吧。”
魏老太太又有点无奈,拍了拍她的手:“最心疼不过自己人,祖母叫范妈妈给你拿几本册子。本来是姑娘出嫁的时候,要用来压箱的东西。想到你还年幼才没给的,如今总要看看的,免得他欺负你你也不知道。”
……真的要送她春宫图?
宜宁的老脸都要挂不住了。好在魏老太太忘了自己刚才叮嘱过赵明珠进宫的事了,转过去又叮嘱了她一遍,弄得赵明珠哭笑不得。
但春宫图却实打实给宜宁拿上了。
天色微黑的时候罗慎远还没回来,静安居里摆了茶饭吃过。魏老太太吃得清淡,宜宁也没有吃多少。
天边一抹淡月牙勾,宜宁在庑廊下看了会儿,珍珠给她加了斗篷御寒。心里越发的忐忑起来,他这时候还没有回来。英国公府里都是护卫,几个幕僚也不在,外面没个动静。
若是平日她当然不担心,但陆嘉学临走时候说的话……
宜宁闭了闭眼,叫珍珠去请马房备马车,准备先回府学胡同去。这次沈练和林永都没带出来,还是回府学胡同好。
好在路程也不算远,宜宁刚回到府学胡同林永就在影壁等她,跟她说:“……属下听说罗大人刚进宫不久,进谏的言官就来了。正巧遇到了,好一通的骂罗大人。”
罗宜宁皱眉,虽知道三哥一向沉得住气,这般也难熬。“皇上可说了什么?”
“皇上什么也没说。”林永就答道,“太太不用担忧,方才大老爷、二老爷叫属下过去问话,听了就换了官服亲自赶往宫里了。现下应该已经到宫门外了。”
罗宜宁走入书房,这事她当然急也没用。大伯父罗成文在京城为官多年,是有经验的。前几次言官进谏也没怎么的,这次应该也无事。
只是皇上没说什么才让人担忧。
她又对林永说:“叫守夜的小厮注意着开门,傍晚许是要下雨的。”
书房里点了豆大的烛火,宜宁有点打盹,还是想再等一等。打盹好久,珍珠都来灭了盏灯让她好睡些,这才听到前院有马蹄和车辙声传来,宜宁立刻就醒了。灯火都亮起来,有守夜的小厮起夜开门的吱呀一声,黑夜里声音显得很遥远。
宜宁醒过来,门口的声响悉索起来。她忙披了斗篷,带了值夜的青渠出去迎接他。垂花门外好些人簇拥着他,罗家众人,大伯父、罗成章,他养的门客幕僚,罗慎远的脸色阴沉而平静。
宜宁听到罗成文在说话:“三成军功归你——皇上动了大怒,扔出的砚台差点把徐永清砸死,大骂他是诬陷忠良。”
罗成文想到刚才发生的惊心动魄,就有点按耐不住:“恐怕明日起来朝堂上下的言官都是打脸,皇上又觉得你受了委屈,怕要有不少的赏赐。慎远,你好生受着!现在官位不能晋升,但日后工部尚书空缺了,非你莫属。”
“蝇头小利,尚书之位侄儿现在还不敢想。”罗慎远跟罗成文客套。